到了清代,两广总督的职责是厘治军民,综制文武,察举官吏,修饬封疆,成为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两广总督府,位于广州府偏西的位置,坐北朝南,占地约五十亩,为前朝后寝之格局,以两条南北更道相隔,分为东、中、西三个组成部分。
中路建筑为衙署主体部分,总督办公之所,东西两路分布着总督署的花园、花厅等辅助建筑。
今日,总督府内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李士贞亲信幕僚杨文干,从总督府启事厅走出,朝着左侧建筑赶去。
李士贞二十四岁步入官场,花了三十年的时间,从一个翰林院从七品检讨,一步步升为如今的正二品封疆大吏,代天子牧民,但也意味着升迁之路基本到头了。
到任之后,守旧的李士贞排斥任何先进的技术和变化,每日除了处理公务,闲暇时光就是在总督府的花园中饮酒享乐。
总督府西侧,走进去之后,叠山理水,栽植花木,亭台楼阁,池塘小桥,身居闹市而得林泉之趣。
幽幽草木之间,形貌古拙的李士贞一身常服,站在亭边,手中鱼竿不动,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湖面。
湖水涌动间,隐约可见鱼群在水中若隐若现,鱼漂动了动,然后没了动静,随后就是剧烈的下沉,李士贞不慌不忙抬起鱼竿。
一条金色的鲤鱼,在阳光下拼命挣扎。
身后等待的侍女,赶紧上前将鱼钩上的锦鲤取下,放进鱼篓。
李士贞有些意兴阑珊放下鱼竿,回到亭中坐下,侍女又端上剥好的荔枝龙眼,李士贞在旁边水盆中洗净手,从盘中取出一颗,送入口中。Χiυmъ.cοΜ
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破坏了此刻幽静的氛围,让李士贞眉头微微蹙起。
等抬头看见是留着山羊胡须,身穿灰色长袍的杨文干时,脸色才放缓了下来,招呼道:“杨先生何故形色匆匆也?”
杨文干这才放慢脚步,朝着李士贞行礼后方道:“东翁,学生是为苍梧之事而来。”
听到苍梧二字,李士贞挥了挥手,屏退侍女,示意杨文干上前细说。
杨文干小意上前两步,附耳低声说道:“东翁,苍梧那边来消息说,周有良一行,诱捕白猿失败,内务府两名高手,连同周有良和苍梧县令,皆死于逆贼之手。”
听到这里,李士贞瞬间皱起眉头。
“消息属实?”
“学生已经派人再去打探,但以我看,消息应当属实。”
“砰!”
李士贞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几十名武装精良的士兵,加上内务府的人,有心算无心之下,还能让人给杀了,周有良办事不力,即便是不死,回来我也饶不了他。”
杨文干连忙说道:“东翁息怒,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李士贞经过开始的暴怒后,很快控制好了情绪,沉吟道:“两广重地,朝廷还需要我镇压匪逆,些许癣疥,不足以让朝廷对我如何。”
“之前急着除掉这个白猿,只不过是防止落入政敌之口,让人做了文章。”
杨文干道:“原来东翁早已胸有成竹,是我乱了阵脚,惭愧!”
李士贞又说道:“将这件事去通知内务府,他们的人死在白猿手中,以内务府的强势,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自然会派出其他人追杀白猿。”
“东翁高明。”杨文干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正在这时,府中管家拿了章拜帖,走到李士贞面前:“老爷,有内务府的拜帖在此,说是来自京城,求见老爷。”
“京城?”
李士贞和杨文干对视了一眼,有些奇怪,说曹操,曹操到,一时间有些摸不清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当年在京城为官时,与宫中内务府一向没有往来,今日为何会有人前来。”
李士贞接过管家递来的拜帖,口中一边对杨文干说着,一边翻开拜帖望向最后的署名处。
内务都虞司郎中,韦恩铭拜谒。
都虞司郎中,看到这个职位,李士贞原本准备推辞不见的心思,也收了起来。
两广总督,正二品官职,外界的风风雨雨已经不足以威胁到他的地位。
真正掌握他命运的,反而是宫中那位太后对自己的感官。
这个韦恩铭,官拜都虞司郎中,那就是内务府第二号人物,这样的人,在宫中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既然如此,李士贞就不能太过怠慢了。
一炷香后,李士贞换了一身官府,在总督府衙会见了内务府来的一行人。
两广重地,内务府在广州府也有办事处,统领广州内务府的,乃是铁虎闫振东,长得身材矮胖,大脑袋,粗脖子,满脸横肉,笑起来犹如弥勒一般。
但就是这个胖子,却凭借着一身铁布衫的功夫,硬生生压住那苏图和金三祖,成为广州内务府第一高手。
李士贞与他打过交道,眼神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闫振东身后的一人。
身后来人第一眼看起来如一位文雅儒生,年有四十以外,身高七尺,面目却是灰中透青,看起来有些诡异。
头戴一顶纬帽,身穿蓝绸子国士衫,腰系凉带,足下青缎子毡底官靴,缓步走进时,脸上的笑意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相貌。
“李大人,这位上官是来自京城的韦大人。”
闫振东说完,韦恩铭上前一步朝李士贞见礼,随后起身说道:“李大人,下官来此,是为公务而来,这是太后密旨。”
听闻有宫中密旨,李士贞连忙起身,走到韦恩铭面前做出恭敬之态。
“奉圣母皇太后谕旨:内务府都虞司郎中韦恩铭,奉旨查逆,着两广总督府以下各级官员,悉归节制,务必尽心。”
李士贞听完旨意,放下心来,韦恩铭此来是为了缉拿逆党,皇宫命广州府配合。
义和团已灭,朝廷的心腹大患,应该就是南方活跃的革命党了,韦恩铭此次南下,应该就是为此而来。
在守旧派的李士贞眼中,洋人和革命党,都是朝廷的大患,是他位居高官的威胁,如今有朝廷旨意,自然会配合韦恩铭。
“韦大人,如此年轻,已然是内务府郎中,想来深得太后器重,此次有韦大人出马,那些逆党势必会被一网打尽。”
李士贞笑着起身接过密旨,对韦恩铭奉承道。
韦恩铭表现的很客气,“哪里哪里,在广州府,还需要李大人多多提携,此次追拿的逆党狡猾,内务府人手不多,还需大人派出绿营协助搜查。”
“好说,我这就传令下去,封锁广州府各个要道,绿营将士也都会配合诸位行动。”
“大人高义,恩铭在此谢过。”
韦恩铭长躬到底,显得格外谦卑。
李士贞连忙虚虚托了一把,脸上带着一丝迟疑:“不知韦大人这次追拿的是何要犯,竟然连太后都惊动了。”
韦恩铭起身,低声说道:“这次我等追拿的,是一名革命逆党,在革命党中身份特殊,另外,据内务府调查,此人还可能是太平余孽。”
“什么?”
李士贞一惊,太平余孽,这几个字在当朝太后眼中,可是逆鳞,难怪这次连京城内务府都派出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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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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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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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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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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