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晴问完之后,沈景穹整个人冷了下来,浑身几乎控制不住的遍布冷漠和疏离,有个瞬间,白晴以为自己见的是林氏总裁。
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模样。
抗拒,排斥,防备,警惕。
原本狭小的空间因为这阵沉默,显得更加让人喘不过来气。
沈景穹想说和你无关,但是看着白晴的脸,这四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晴在心里叹了口气,勉强的笑了笑:“我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算啦!”
她站起来挠挠头,故意打了个呵欠:“我也困了,先去睡觉啦,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扭开门把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白晴关上门,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怎么就还是管不住嘴呢!
沈景穹没有说是意料之内,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他来说肯定是深仇大恨,所以才会做了那些事。
但白晴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泛起一丝丝的失落,像是小钩子在钩着她的心,有点难受,又很沉闷。
她想,都怪沈景穹。
怪他最近那么温柔,让她产生错觉两个人已经跨越了陌生。
白晴叹了口气,只觉得心里仿佛堵着一块石头,明明是初冬,她却觉得一阵烦躁。
储物室内。
沈景穹努力不去回想刚才白晴离开的身影。
他捏着眉头,揉着发痛的额头,制止自己再去深想,他最近对白晴越来越在意,这不是好的征兆。
明明他不能对白晴有任何的想法。
他们要保持距离。
继续在婚姻里做两条平行线。
沈景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入睡,只有这样,满脑子才不会是白晴的神情,挥之不去,从脑海占据到了心窝。
过了半个小时,他缓缓睡着。
梦中,他又回到了十岁的时候,他个子不高,又瘦又小。
沈海山是个偏执暴力狂,以为他继承了这些,带着他去看那些血腥的东西,却发现他会怕。
沈海山愤怒,开始打他。
挨打对于沈景穹来说,比一日三餐还要正常,他能忍,越是忍住不叫,沈海山越是愤怒,打得越狠。
但他偏偏就要忍,他不想看到沈海山折磨他看到他痛哭流涕之后露出来的兴奋的笑。
他以这种方式对抗着。
还要有个原因,是因为他不想让母亲听到。
十岁那年,因为悄悄放走那只被沈海山残忍折磨的流浪猫,他又挨了打,母亲为了保护他,同样被打。
他下了决心,要带着母亲走,离开这个男人带给他们的恐怖压抑。
可是他自以为布置好了一切,却发现从头沈海山便知道他的打算,他像个恶魔一样给他希望,亲自又毁掉。
那天晚上,沈海山疯狂的双眼猩红,母亲和他一起被打得更惨,伤口发炎,他发了高烧,昏昏沉沉中在母亲的怀里不甘心的咬着唇,把唇咬破了流血提醒自己不能哭。
哭了的话,母亲也会难过。
后来,母亲在他睡着之后悄悄哭着,抱着他说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比沈海山无数的殴打还要痛。
他想,怎么能是母亲说对不起,分明是他拖累了母亲。
从那天起,他拼了命的长大,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母亲自由,脱离这个魔鬼。
然而……
沈景穹眼前突然浮现母亲最后的模样,他缩着肩膀,陷入了黑暗中,漫天无尽的黑暗席卷着他,让他无法呼吸。wWW.ΧìǔΜЬ.CǒΜ
他脚步不稳,想挣扎,却一丝力气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一阵笑声,像是风铃,轻轻地,尾调上扬,勾着人。
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他又看到了那双澄澈的桃花眼,望向他的时候,那双眼里总是有笑意。
狡黠的,可爱的,故作可怜的,无辜的。
被他亲红的。
黑暗中涌出了光明,沈景穹终于能呼吸,他的心起起伏伏,跌落深渊的时候终于握住了救命稻草,有了力气往上攀爬。
但是,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失落离开的背影。
稻草撒开,光明消散,黑暗再次包围过来。
沈景穹清醒的那一刻,好似还被黑暗重重压着,他深吸了口气,揉着发痛的额头,想去喝杯冷水。
推开门,沈景穹朝着厨房的冰箱走去。
他皱了皱眉,厨房那边明显有人影,沈景穹打开灯,发现站在冰箱旁边的人像是小贼一样,飞快的藏着一个东西。
小贼穿着宽大的睡衣,半边香肩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在夜间白得晃眼。
沈景穹眼神微暗。
白晴心虚的把冰淇淋藏到身后,突然又想到刚才自己是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窝着火才想吃,于是大大方方的拿出来,当着沈景穹的面咬了一大口。
像是挑衅!
沈景穹撩起深眸,声音沙哑:“过来。”
白晴哼了一声:“不去!”
“过来。”沈景穹重复着,语气未变。
他那双深眸在黑夜中的灯光照耀下犹如黑曜石,眸光亮得动人心魄,又难以琢磨。
白晴撇了撇嘴,不知道叫她过去干什么,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人面前,还没来得及问,沈景穹一把掐住了她的腰。
下一刻,白晴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她浑身哪里都是软的,虽然瘦,但是该有肉的地方圆润饱满,被打了一下,弹性十足,显得巴掌声格外响亮。
白晴脸上瞬间飘过红晕,桃花眼瞪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景穹:“你!你干什么?”
沈景穹垂眸看着她:“你不乖,这是惩罚。”
白晴心里冤枉,没想到吃口雪糕还要挨打,打的还是屁股……沈景穹明显没用力,不痛,却让她的脊椎骨顺着攀升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气不过,朝着沈景穹的手指咬了一下。
沈景穹心里一动,小腹紧绷。
他指着白晴的嘴角:“偷吃还吃得一脸都是?”
说着,沈景穹抬手想给他抿掉,但是白晴却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掉。
飞快闪过的嫣红让沈景穹眼眸越来越暗。
他按住白晴的肩膀,深眸望着她:“还生气吗?”
白晴被他看得心里一烫,总觉得这样的眼神太过炽热,她浑身发软,想了想还是摇头。
她不能生气,虽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无所获,但她知道,把自己藏起来的沈景穹一定承受了很多。
她要做的不是生气,而是走近他。
看到她摇头,沈景穹滚烫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耳斌,呼吸越发烫:“真的不生气?”
白晴点头,澄澈的眼睛望着他:“嗯。不过,等你想说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沈景穹心里狠狠一动,心脏像是被白晴捧着,却受到了温柔的对待。
他脑海中给自己建起来的理智消散,什么保持距离,什么平行线,哪儿远滚哪儿。
他俯身,指腹在她的唇上摩挲着,声音沙哑:“不生气的话,可以亲吗?”
白晴身子一震,不等她有所回复,沈景穹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轻柔的,像是羽毛一样的吻。
能感受到白晴的喜欢,沈景穹贴着她的唇,轻声说:“乖,这是奖励。”
他黝黑深邃的眸子望着白晴,像是在勾着她的魂,蹭了蹭她的鼻尖:“要继续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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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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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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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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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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