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格外漫长,熬了一整夜,天蒙蒙的时候大家才困倦交加的勉强睡下。
但不过一会儿,一声鸡鸣就在村落间响起,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悠远。
沉睡中的方子昂还未想明白为什么已经荒废的村子里会有鸡鸣,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直到一把扫帚落在了方子昂的身上,把方子昂从睡梦中唤醒了过来。
“起来!”
方子昂被扫把扫了一脸灰,呛得咳嗽了一声,骤然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一个两鬓斑白、弓着背的老婆婆,一脸惊愕地问道:
“你是谁?”
“我是谁?”老婆婆气得冷哼了一声,又拿起扫帚给了方子昂的屁股一下,“你们一个个跑到我屋里睡觉,我还没问你们是谁呢?”
“你家?”方子昂瞪大了双眼,刚想说一个已经倒塌得只剩下一面墙的残垣怎么会是这老婆子的家,抬头就看到昨晚住的院子已经大变了模样。
原先破败的房屋像是被修缮了一番,倒塌的土墙立了起来,房梁上被虫蚀的孔洞凭空消失,院中的野草不见,反而变成了几块种着白菜和青菜的菜地。
方子昂愣了几秒,嘴中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靠……”
这不会又是想来沼泽城堡那一套吧……
老婆婆看着方子昂不停嗫嚅的嘴,眯了眯眼,凑近耳朵仔细听了听,刚好听到了那句“我靠”。
她瞪圆了眼,抬起了扫帚,又给方子昂来了一下。
“诶诶诶,别打!”
方子昂痛得赶紧收回了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跑到了院子的另一头。
老婆婆提着扫把就要追着方子昂打过去,沈明华和叶离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们天刚亮就已经去村落中转了一圈,早已经发现这个村子的不对劲,回来看到凭空出现的老婆婆,并没有太过惊讶。
沈明华顿了几秒,上前一步走到老婆婆面前,拦下来她要落在方子昂身上的扫帚,声音温和地说道:
“婆婆,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他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眼神温润如蒙蒙烟雨,身姿如竹,正是一副端方君子模样。
那老婆婆看到沈明华,犹豫了几秒,也收起了扫帚。
“婆婆,我们是慕名来看李家村拜佛节的,只是昨日在寻找村落时迷了路,等到李家村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面露几分愧疚,朝老婆婆行了一礼。
“我们看婆婆的院子没有关门,以为这间房子无人居住,便擅自留了下来。没想到却打扰到了你,实在抱歉。”
老婆婆看沈明华这样,也不好对他发难,“既然是来参看拜佛节的,今天又是大好日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m.xiumb.com
“你们赶紧走吧。”老婆婆摆了摆手,“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晚些抢不到就好位置参看了。”
“多谢婆婆。”沈明华笑了笑,向老婆婆道了声谢。
老婆婆将扫把杵在地上,又喊住了他们,朝外面指了指。
“过一会儿游行队伍就要路过这,你们若是能被使犬亲近,可是能得到好运的。”
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自豪地补充了一句,“今年我家的狗也被选中做了使犬,现在正在巡游队伍里,要是去得巧了,说不定还能看到它。”
沈明华做出几分惊讶模样,笑眼温润,“还能有这种好事,那我们可得去碰一碰运气了。”
老婆婆爬满皱纹的脸上咧开了一个笑,说起她的狗,连弯曲的脊背都挺直了几分,话匣子就立马打开了。
“那小狗崽还是我前两个月从阿丑家抱回来的,她家大狗刚下了一窝崽,我老早就给她说了要把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留给我,这才能把它抢回来。”
“它也争气,两个月就长得标标志志的,还被村长选中进入了今年使犬的队伍,给我长了好大的面子。”
沈明华和叶离站着,也不打断老婆婆的话,认真地听老婆婆讲。
老婆婆看他们愿意听,对两人招了招手,让他们凑近一些。
沈明华和叶离对视了一眼,朝着老婆婆走了过去。
老婆婆朝四周看了看,小声地向沈明华和叶离说:
“这话我就给你们说,你们要记好了。我家那小崽子叫幼幼,一会儿使犬队伍过来的时候,你们就找里面最小的那只,小声喊它的名字,它就会过来了。”
叶离听到老婆婆说小狗的名字,愣了一秒,重复了一遍,“叫柚柚?”
“对啊,叫幼幼。”老婆婆肯定地点了点头,“这还是阿丑帮忙取的名字,老婆子我没读过什么书,本来就准备叫它臭蛋的。”
“但是阿丑说这名字不好听,看幼幼生下来的时候就一个巴掌大,长得又多乖,就叫它幼幼了。”
叶离听到这,反应了过来,老婆婆说的可能不是“柚柚”,而是“幼幼”。
叶离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笑,不过还挺巧的,这小狗也算是和于柚柚重名了。
虽然于柚柚选错了试炼,但在这能以这种方式遇见像她的人……像她的狗,也挺有意思的。
沈明华也懂了老婆婆的意思,他倒没像叶离想那般多,点了点头朝老婆婆应了一声,“好。”
老婆婆摆了摆手,“这事虽然不好,但我挺喜欢你们两个年轻人,让你们讨个好彩头也行。”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去得了。”
——
而另一边,路柯鸣站在院前,看着村落里的房屋。
这些屋子是用黄土堆砌的,房顶架了几根木头当作房梁,上面盖着一块块青灰色的瓦片。
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红色的灯笼,木制的门框上贴着红色的对联,窗柩上贴着彩色的剪纸,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少爷,看来剧情已经开始了,于柚柚应该会出现在剧情中。”安东尼站在路柯鸣的身后,“不过我们无法知道于柚柚选择的角色,她要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大概是找不到她的。”
路柯鸣垂下眼眸,手指摩挲了两下,笃定道:“她不会。”
“也是。”安东尼听路柯鸣这么一说,也有些赞同,“于柚柚没有必要瞒着我们。”
在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了号子声,路柯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
“那边在做什么?”
“那是这李家村特有的拜佛节的一个仪式,村民抬着使犬游行,以感谢使犬带他们找到万面佛,并祈求使犬为他们传信于万面佛,以获得保佑。”
安东尼把打探的消息告诉路柯鸣,又在最后评价了一句,“算是一种迷信的东西。”
“去看看。”路柯鸣走进了人群,朝着声音来的方向而去。
安东尼赶紧跟了上去。
村落的小路边上挤满了村民,田坎上挂着一条条画着奇怪符文的符纸,一行男人从村落外的田间朝村落走来。
他们的脸上用红色朱砂画着古老繁复的符文,身上统一穿着及地黑色长衫,长衫上同样用黄色红色的颜料画着符文。
这些男人站成一排,四人为一对,身上扛着一个木制小轿子,轿子上坐着一条条穿金戴银的土松犬,打扮得精致又富贵,由下面的交轿夫抬着往村子里走去。
男人每走十步就要喊一声号子,声音洪亮,响彻在山谷间。
随着号子声离村落越来越近,早早就守在村口的村民围了上去,手上捧着各式各样的贡品,翘首以盼着使犬的到来。
队伍越来越近,周围等待的村民也激动了起来,纷纷围到了使犬的周围,往上递着自己的贡品。
但这些使犬都笔直地端坐在轿中,并不搭理送上来的贡品。
除了队伍最末端的一只白色小土松崽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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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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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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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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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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