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守门的老婆子吃了酒,正肆无忌惮打鼾。
“快,小姐随我来。”
两道身影鬼鬼祟祟出了后门,消失在月色中。
时夏正在和夫人聊天,夫人回忆着往年孩子们的趣事,深深沉浸在回忆中。
连身边彩椒的提醒都没收到。
夫人啊!您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小流落在外的少爷会对从小在侯府长大的兄妹二人的琐事感兴趣吗?!
时夏也没心思听,正巧屋外一丝火苗闪现而过。
她打断了夫人的絮叨:“既然母亲如此思念齐书兄,不如自己去看好了,何苦拉着我说来说去。”
“孩儿累了,先告退。”
时夏不等夫人回答,抬脚走了出去。
夫人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下:“这...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彩椒无力吐槽:您怎么不问问有没有说对一句话?
时夏望着天边月色,叹了口气。
原主的娘的确是个拎不清的人,难怪原主被认回去后过得并不好。
每天看着非亲生女儿高贵和自己家人相信相爱,而她则像个外人。
谁心里能好受呢?
她慢悠悠往侯爷的书房走。
长宁侯此刻正和姨娘玩捉迷藏,时夏进门的时候,姨娘才堪堪将自己收拾好。
“咳咳,远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
你夫人戳心,所以我来戳回去。
“父亲,孩儿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孝义为大,母亲日夜思念齐书兄,我这个亲生儿子看着也甚是感慨,还望父亲能为齐书兄谋划一二,以免母亲日思夜想。”
长宁侯只觉得玩耍的愉悦瞬间消失,把身边的美人赶了出去。
“你母亲她是非不分,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不必多管。”
时夏冷笑,如果她不是顶替了亲哥,想必她爹也好不到哪去。
“侯爷大义。”
时夏也没多说,只是恰好指着墙上的的画:“这幅舐犊情深图,画技精湛,倒让孩儿生出孺慕之情,可否将画送给孩儿,以便我能日日感受父亲的教诲?”
侯爷一愣,这幅画是周齐书十三岁送他的生辰贺礼。
他一直颇为珍重。
如今...
“你拿去吧,区区画作而已。”
时夏笑着卷走了画。
经过时夏一晚上搅和,侯爷夫人成功丧失了睡觉的欲望。
二人不约而同大半夜前去看望周齐书。
毕竟这么多年父(母)子情分,不能说忘就忘。ωωω.χΙυΜЬ.Cǒm
夫人前脚刚到,侯爷落后半步就来了。
“夫君?你也来了!”
侯爷又想起远夏在书房的话,语气顿时有些责怪:
“你别整天想着齐书,多为咱们亲儿子筹谋。不知道的还以为齐书才是从你肚子出来的!”
戳心还得侯爷亲自出马。
‘肚子’二字成功刺激到夫人,她最恨的便是自小关心到大的孩子不是从自己肚子出来的。
夫人深呼吸才压抑喷涌而出的愤怒:“夫君说的是。”
“不知夫君半夜来落雪楼有何贵干?”
侯爷成功丧着脸沉默不语。
五十步笑百步!
两人心照不宣登上落雪楼。
想起上次的阴影,这次二人很有智慧的先让人通报。
结果小厮支支吾吾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侯爷夫人心中又是一滞!
两人手牵手来到儿子的房间,听不到丝毫声响。
“你...开门。”
“夫君,还是你来?”
最后二人把眼光落在小厮身上,小厮不得不顶着压力打开大门。
空无一人。
夫人彻底松了口气,没有靡靡之音。
“齐书,齐书,娘来看你了。”
无人回应。
夫妻俩在屋内找了一通也没见到人,最后侯爷直接质问小厮:
“你们少爷人呢?去哪了!”
小厮按照计划谎称:“少爷今日落榜,心情不佳,去酒楼和朋友喝酒去了。”
夫妻心中的大石头放下。
“...好好照顾你们少爷,夫人,我们先回去吧。”
夫人也点点头。
结果两人刚出落雪楼,潇湘院的婢女急匆匆前来禀告:
“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你们怎么照顾小姐?好端端怎么会不见呢!”
夫人急得差点直接把丫鬟发卖。
侯爷比夫人理智些,问:“你最后见到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
“今夜吃饭沐浴,小姐都好好的。结果半夜奴婢恍惚听见床上有人喊渴,奴婢倒水,结果发现小姐和贴身丫鬟彩香都没了踪影!”
夫人闻言更是心急如焚:“会不会有歹人?是不是府中进了强盗?”
侯爷想也不想便反驳:“不可能!府中防卫固若金汤。”
二人急忙前往潇湘院,经过检查,府中并未进贼人。
“那是怎么回事?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吧!”
夫人忧心忡忡,彩椒时刻扶着她怕她晕倒。
倒是侯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家小姐最近有没有和齐书往来?”
婢女摇头,她只是个守夜婢女。
片刻后,管家带着喝的酩酊大醉的老婆子来到大堂。
“老爷,夫人,南苑后门的锁并未落下,我去检查时这个婆子喝的醉倒在地。”
王婆此刻也清醒了,擅离职守可是大罪。
“老爷饶命,夫人饶命!奴婢猪油蒙了心,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混账东西!身为家仆,不恪守本分,我且问你,今晚有没有人从后门出去?”
王婆身体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她都喝醉了,哪知道有没有人出去。
但瞧着老爷和夫人的模样,定然是出了事。
可她真的不知道啊!
“奴婢...奴婢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对!
她记起来了!
“好像有个声音说‘小姐随我来’对对对!奴婢迷迷糊糊听见了!!”
“此话当真?”
王婆也不知道真不真,但如果是假的,她的小命今晚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绝对当真!奴婢以性命起誓!”
将犯错的婆子拉出去后,侯爷心一沉,他似乎猜到什么。
“你们出去问问逆子在哪寻欢作乐,把他们给带回来!”
管家立即领命。
“老爷!”夫人拉着丈夫的手,不敢相信两个孩子会大半夜跑出去。
“算了,我亲自去!”
长宁侯松开夫人的手,向夜色中奔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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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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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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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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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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