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离间之计?”
“正是。”
这个方法陶商认同。
如今陶应气焰嚣张的原因是有袁术在他背后撑腰,如果能够离间两方的关系,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这人选陶商却不太认同。
“夫妻一体,祸福相依,纵然二人平时有些嫌隙,但此等要紧之时,必定夫妻同心,袁夫人又怎会行此离间之事?
这人选是否有待商酌?”
刘备大笑:
“正因为是夫妻,所以若是袁夫人行离间之计,比起旁人必然事半功倍!”
“听闻袁承达带了一批歌伎过来,袁夫人却毫无怨言,想来是正为了日后的荣华而苦苦忍耐。
可若是日后的富贵与袁夫人无关,袁夫人又会如何呢?”
陶商听罢,心中若有所思。
……
陶商、陶应皆无官身,故而并没有自己独立的府邸,而是一同住在陶谦所在的刺史府中。
好在刺史府占地辽阔,两方各占一角,平日里互不插手内事,主人家见了面,面上倒也和和气气的。
只是下仆各为其主,暗地里矛盾不少。
是日晴朗,袁夫人叫人挪了胡床(椅子)到花园,迎着和煦的阳光,处理家中中馈,最近因着陶谦病重,前来拜访陶应之人络绎不绝,因而人情往来比年节那一阵儿还忙。
不过袁夫人是不惧的,身为袁氏女,自小她便被阿母教导着如何根据不同人不同的身份进行回礼,学着如何打理家事,这便是大族女娘的教养。
突然,一阵熙熙攘攘的推搡声传来,似乎是外面发生了争执,袁夫人按了按额头,对自己的贴身婢女说道:xǐυmь.℃òm
“君舅还在病重,何人如此不懂规矩?闻春,去看看怎么回事,抓到肇事者,一律重罚!”
没过一会,一个眼角垂泪的婢女蹑手蹑脚的走到袁夫人面前,怯生生地说:
“女君,婢子知错了。”
见到来人是自己一向宠爱的抱夏,袁夫人怒道:
“我之前一再说,如今是要紧之时,要你们谨言慎行,怎么不听?
若是被人抓住把柄,道主君不敬兄长,这罪过你们担得起吗?
你仗着平日里我对你几分好,如今便恃宠生娇,实在令人失望!
既如此,日后你便调到院里侍弄花草,莫要待在我身边了。”
抱夏之前是为袁夫人梳头的奴婢,一直贴身服侍,在一众婢女中地位颇高。
如今调去侍弄花草,远离权力的核心,可谓一落千丈,当即哭喊着:
“女君,是那群没良心的鼠子先在背后污蔑女君和主君,婢子实在气不过,这才出手。
婢子知道错了,还请女君宽恕婢子,不要赶婢子离开!”
抱夏一边说着一边磕头,发髻散乱,满脸泪痕,好不可怜。
“他们怎么污蔑的,说来听听?”
“她们说,外面都说女君善妒,是远近闻名的妒妇,主君心中早已不喜女君,只待日后成为使君,便要.....”
“便要什么?!”
“......便要休妻再娶。”
“闭嘴!一片胡言!闻春,你去查查,这些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作为正妻,袁夫人自然比不上妾室温柔小意,平日里也总劝陶应不要留恋美色,要读书上进,但是她不认为自己这是善妒,相反这是她身为妻子应尽的义务。
古有乐羊子之妻切断织机上的线来规劝夫君勤于上学,至今被世人认为是美谈,怎么她规劝夫君勿要沉迷女色就成了妒妇呢?
一定是旁人在凭空捏造!
谣言的源头很快就查清了,原来是平时给陶应驭马的马夫,妻子早亡,平日里颇为浪荡,喜欢喝酒,这话就是酒后说出来的。
“女君恕罪!都怪小人喝了酒犯糊涂,说了些胡话,还请女君恕罪!
小人再也不敢了!”
马夫连连求饶,但心中憋着一股火的袁氏哪里肯放人。
“哪家的奴仆敢在背后编排主君的?酒后失言?哼,我看分明是心中没了规矩,今日不将你严惩,日后我还如何管家?
先打三十大板,就在这里打,你们这些奴仆都给我看着,这就是多嘴胡说的下场!打完拉下去挖眼割鼻,扔出府去!”
时下私刑泛滥,主人家打杀自家奴仆是常有之事。
眼见即将受刑,马夫绝望高喊:
“当真是毒妇!你以为这些都是胡话?我告诉你这些都是主君亲口所说!
初三那晚,主君醉后说等他日后成为使君马上就把你这个妒妇休掉,换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娘为妻,只要是袁氏女便无妨。
还说你年老色衰,这么多年只生了个女娘,一直都没生养,可见......”
“用木头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马夫的话刺痛了袁夫人心理最敏感的那根弦,她恶狠狠地环视周围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奴仆,指着哀嚎的马夫道:
“你们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如果再让我知道背后有人乱说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
虽然打发了奴仆,但袁氏心中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她是一贯知道轻重的,若是陶应真有休妻之意,待其成为使君,叔父必然会满足对方的要求,甚至会亲自挑选一个温顺貌美的族妹送上。
不行,她得试探一下陶应。
傍晚,陶应回到卧房,意外发现一向高傲的妻子竟然亲手为他宽衣沐浴,言辞神态十分温顺,不免有些自得。
“看来叔父已经好生训斥过你了,往日你就是太娇纵了,身为女子,当以贤良淑德为先。”
“是,往日是妾没有侍奉好郎君,今后妾身定然痛改前非。”
袁氏的态度一软,陶应积压已久的怨气可算有了发泄的机会,便将心中的怨气一吐为快。
见妻子低着头一眼不发,以为是被自己说服而感到愧疚,心情畅快的陶应好心提醒道:
“你身为大妇,本就应有容人之量,尤其你又无子嗣,若再不许我多纳妾室,岂不是要害我无后?
如今你既然已知错,日后便要牢记于心,勿要再犯,可知晓了。”
“妾知道了。”袁夫人双手紧握,几乎要咬碎银牙,才逼着自己没有暴怒。
她没想到陶应对她竟然真的有那么多怨言,她以为陶应能明白。
自己一无出众的才识,二无过人的能力,又是个次子,若不再养望,靠什么脱颖而出?
靠祖上的余荫?
笑话,陶谦本就出生不高,若不是得了运娶了太守之女,之后又得了他们袁氏栽培,加上乱世时局动荡,安能有今日为徐州之主的造化?
可恨陶应自己看不透,还责怨她是个妒妇。
袁氏既气恼又无奈,身为女子,夫为妻纲,她从没有选择的权利,除非陶应休妻,否则她离不开陶应。
而就算离开了,她一个女子在这乱世里,也未必有一个好结局。
黑夜里,袁氏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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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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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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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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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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