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后看到地上乱糟糟的医疗用品,储晋就猜到阿琛暴脾气又上来了。
护士长看到储晋后,低语:“储医生,这小姑娘的血管太细了,我已经用了婴儿针还是扎不进去。”
“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立刻想办法解决!”
楚隶琛气的摘掉眼镜扔向小餐桌,心疼的看着江可心手背的淤青。
储晋忙打圆场:“要不看看脚背或者额头的血管能不能扎。”
一说扎额头,楚隶琛握紧拳头青筋粗起,满眼怒火的瞪着储晋,声音特凶:“扎额头不是更疼?”
“再疼也得扎啊,再不扎烧坏了脑子怎么办?”储晋叹了叹气,转头对护士长说:“要不先打个小针,过会儿楚先生考虑好了再过来打点滴。”
“听储晋的。”
他刻意压低嗓音。
护士长立刻拿起小针管和提前混合好的药,激动的看着楚隶琛:“楚先生,要不您抱着她,我怕她一乱动,针头再歪里头。”
储晋拉上帘子走去阳台。
楚隶琛扶起江可心抱在腿上,固定住她的小腿。
护士长扯下她的裤边,棉球绕了绕,一下扎在雪白的皮肤上。
江可心迷迷糊糊间,被扎了一针,眼也没睁:“嗷嗷,疼疼疼!”
楚隶琛该看的不该看的今天都看到了,江可心疼的攥紧楚隶琛的衬衣领子,呜嗷呜嗷的哭着。
哭的楚隶琛心尖乱颤,护士长推完药小声提醒:“您先摁着,过会儿再松开。”
楚隶琛淡定的摁住江可心p骨上的棉球。
护士长松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避嫌的储晋在阳台发出声音:“打好了吗?”
楚隶琛扔掉棉球,小心的提上她的裤边,又把她从腿上抱到病床上躺着。
“可以了。”
储晋闻声撩开帘子,瞥了一眼在温柔帮女孩擦眼泪的老男人。
“我们做医生护士的也不想被家长凶,你的小朋友血管不是一般的细,工作20多年的护士长都束手无策,你发脾气有什么用?”
“我没发脾气。”
嘴真硬,储晋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小护士,又转眸定在楚隶琛身上。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这么凶,容易长川字纹。”
说话间,护士长又拿着最细的针头走了进来,把绷带系在江可心右手,用消毒棉球擦了擦,拍了拍,试了试。
一针扎上去,心里窃喜,结果没有回血。
护士长紧张地额头冒汗,把针头拔出来后立刻出血一片淤青,赶紧用棉球摁着出血口,胆怯出声:“楚先生,我是院里扎针最准的一个了,这小姑娘的血管细就算了,还特别滑。”
楚隶琛咬紧后槽牙,再心疼也得打点滴,“换脚上试试。”
护士长拿掉棉球,把刚才的针头扔在医疗垃圾桶里,又换了新的针头。
“楚先生您帮忙抓住她的脚腕。”
江可心很乖,虽然扎脚背扎了三次才扎上针,她疼,也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怕她乱动会滑针,护士长特意找了一个药盒子固定在她脚底板。
护士长心里感叹一瞬:总算扎上了。
储晋安排了几句便跟护士长一起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江可心睁不开眼,只觉得哪哪都疼,像是被扔进了地狱谷,被飘飘们拳打脚踢了一顿。
楚隶琛轻轻地拉着椅子靠着床边坐,他瞥着江可心嫩白手背已经片片淤青,心里说不出的闷。
虽然以前没见过这小朋友,但也经常听母亲提起,来回都是那几句。
“你江伯父的大宝贝可娇气呢。”
“你江伯父的大宝贝又生病了。”
“你江伯父可真疼心心,就差揣口袋里带着了。”
这次江可心生病,陈婉婷得到消息立刻拨打电话给楚隶琛,“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来我们这才几天就病了?那人老江在地下能心疼死。”
来回说的还是埋怨楚隶琛没照顾好小朋友。
总而言之,这娇气包得疼着宠着护着。
他正冥思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旗袍女人优雅走进来,楚隶琛心虚的眨眨眼,“您怎么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陈婉婷轻轻叹气,把深蓝色手提包放在病床对面的茶几,慢悠悠地走过去,使劲扒拉楚隶琛一下。
“起开。”
楚隶琛乖巧的站起身给母亲腾位置,陈婉婷上下打量了一下,喉头开始酸涩,眼睛也蒙起一层水雾。
有点岁月痕迹的手温柔握住江可心的手,江可心感受到温暖,凌乱痛苦的心脏得到一丝丝缓解。
“我可怜的孩子,”陈婉婷突然转头怒瞪楚隶琛:“你就是这样照顾心心的?”
楚隶琛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都听小刘和楚楚说了,你竟然敢让心心罚站!你反了天了你!”
“这孩子自幼体弱,风吹不得雨打不得!你竟然不让她吃饭!”
楚隶琛心想,母亲这样,好像是一个丈母娘为自己的女儿到女婿那里讨说法。
“我说了你都听到了没?以后再罚她,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混小子。”
楚隶琛忙陪笑脸点着头。
江可心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12点多。
她虚弱地掀开眼皮,喉咙好像溃烂一样疼痛,偌大的房间只有一点微弱光亮。
她转头看到手边趴着一颗脑袋,眼睛开始酸涩。
“我是在做梦吗?梦到回到了小时候?”
她似蚊的声音自言自语,嘶哑离崩。
江可心抽出被握着的手,轻轻抚摸着黑色的发,有些扎。
是爷爷吗?
头发上被温软的小手抚摸,楚隶琛立刻清醒,却没有马上抬头。
他半阖着长睫,听着可心嘶哑的话语。
“爷爷,爷爷……”
她只是小声的唤着。
楚隶琛抬手握住头发上的软手放在唇边轻吻,“我在。”
江可心听到低磁的声音,安心的闭上眼睛。
许久。
楚隶琛抬起头,把可心的小手放进被子里,大手轻柔地拨了拨她额角的头发。
……
翌日。
来探望的人很多,起码对江可心来说很多。
储氏夫妇,管家爷爷,婉婷奶奶,楚楚和小刘。
都很关心的询问她。
小刘冷不丁来一句:“江小姐你卫生棉换了没?”
江可心小脸骤红,她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又是谁照顾的她?
闫雨为了缓解尴尬,忙转移话题:“老楚呢?守一夜就累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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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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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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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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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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