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噩梦组织业务广泛,上到窃国灭侯,下到坑蒙拐骗偷,手段肮脏,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影响社会安定团结的一大毒瘤。
她看了一眼两人,橘黄色的烛光,映照着在两人身上,脸上半明半暗,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好吧,长的也不像好人!
绝情郎见她不说话,眸色一深,露出几分探究,小十还是吊儿郎当,眉头微皱,似乎她的打量令他很是不悦。
三人沉默着,屋内的两个男人任她目光逡巡,一时间只听到烛火炸裂的声音。
“我好看,还是我们老大好看?”小十突然出声。
田园园没搭理他,问出心里的疑惑:“我们府里,是不是也有你们的暗桩?”
小十说到时候府里会出现大王女的令牌和金银财宝,此话便提醒她,府中有他们的内鬼。
绝情郎勾了勾唇角,目光一沉,“不止你们府里有,其他也有,皇宫亦有,不过此乃组织之秘密,无可奉告!”
“嘶!”田园园倒吸一口气,心道:你们可真牛逼,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大周还姓什么周啊,直接姓乐不得了!
今日直观了解到噩梦的实力,绝情郎可以称之为地下皇帝好不!有这实力还干这般下作之事,简直就是核弹打蚊子,大材小用!
绝情郎微微勾了勾唇,小十也被她的反应逗笑,嘿嘿笑了两声,“这不过冰山一角,波托、西夷、大食、南昭、北戎等皆有我们的暗桩,正是如此,我们的生意才能遍布大江大南北,做的风生水起,风风火火!”
听到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干正经营生的,怎料是群见钱眼开的恶徒!田园园心里确幸起来:幸好,幸好,她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有了这次夜访交易,要不然孟家怎么完的都不知道。xǐυmь.℃òm
古代有多少忠臣名将,死于莫须有,不外乎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今,他们将与定国公的生意告诉自己,也算是拿到主动权。
田园园的手有些抖,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那就成交,不过老家伙的活你们不要做了……”
绝情郎幽幽地打断她的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然拿了他们的银子,该做的还是要做,不过我会派人提前通知你,到时候该怎么做全看你了!”
对于噩梦来说,到嘴的肥肉就是大罗神仙也别想他吐出来。
“……”田园园愣了一下,忽而莞尔一笑,怎么做?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能害我,我不能害你?!反正这世间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孟家想独善其身已经不可能,还是想想怎么全身而退吧!
“好了,你可以把地址给我了!”绝情郎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往那儿一站压迫感十足。
田园园喝了一口冷茶,压下心里的波涛澎湃,眼神深沉地说道:“等事情结束,我亲自带你去。那地方除了我,谁也找不到!”
这家伙收了别人的银子,还能出尔反尔,实在没办法让人相信啊!再者想要得到那矿山,就得保证我一家老小都活着!
不得不说,这群把人命不当一回事的古人让田园园也学聪明一回!
“……你倒是乖觉!”绝情郎冷冷一笑,出乎意料的没有纠缠,转身离开,望着他的背影,田园园忽然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来,我还是会找你的!”
不会真因为那不知含金量如何的银矿吧!就凭这些家伙阴损的手段,早已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是因为我女主角的光环突然觉醒了,设定就是只要是个男的都爱上我?
高大的背影一顿,男人侧过头,从这个角度他的鼻子,又高又挺,侧脸的轮廓好似刀削斧刻,整个人极富有男子气概,半晌后才道:“你谢玉楼吧!”说罢便跃出窗外,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小十临走前给了她一个鬼脸也圆润的走了。
待他们一离开,田园园像是被抽光了浑身力气,瘫坐在凳子上。
曾经她为玉楼找回全尸,得到世人梦寐以求的矿山地图;待厚葬玉楼之后,而今便得到他好友的相助!
她在此之前对因果之说嗤之以鼻,然而此时此刻却真应了那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田园园不禁为自己的善良感叹,心道:玉楼,这次我一定给你请个最贵的长生牌!
一大早,天便阴沉沉的,刚刚吃过早饭天就滴答滴答下起雨来。
田园园一夜没有睡好,脑子里乱哄哄地没个头绪。绝情郎已经把十天后候府将要发生的事提前告诉了她,可如何做,怎么做,才能将候府择个干净,还能让定国公他们栽个大跟头!
她不擅长计谋,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得想办法把孟星惟弄出来,最好还能通知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孟长辉,到时候天塌了,还有高个顶着!
可怎么通知?从京城到西北最快也得二个来月,真把消息送过去到时候黄花菜都要凉了!
她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焦灼地头疼,身后跟着个小尾巴,也学着她的样子,背着手走来走去,不时地还摇头叹息。
“唉!”田园园叹息,忧心忡忡。
“唉!”芃芃也有模有样的长叹出声,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心事。
娘俩神同步,一同在屋里走来走去。
田园园心里都是事,根本没发现自己闺女的行为。
“你们娘俩干什么呢?”特好突然从屏风后面冒出来。
田园园吓了一跳,一看是她,长舒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府里有噩梦暗桩,具体是谁,还没有眉目,总之小心为上,对谁都得防备着。
她淡淡一笑:“锻炼锻炼身体。”说着,转身坐回凳子。
芃芃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下雨天没事干,只能呆在屋里。
特好道:“夫人,海伯让您去前院一趟,说是有人找您?”
田园园眉头一皱:“谁找我?”
“海伯没说,只是让您快去。”
“行,我这就去。芃芃,你带到沈宛静那儿吧!”
府里目前能信任的也就海家与沈宛静,噩梦的人真踏马能装,她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谁,只好先对所有人保持距离。还好绝情郎与她有交易在身,不怕这些暗桩反水。说来最恐怖的是孟长辉手下居然也有暗桩,听他的意思还与孟长辉要好,职位不低,若是想伪造孟长辉通敌叛国的证据,那叫个易如反掌!
田园园叹息一声,顿时觉得前路茫茫,人生太难!
屋外雨越发大了起来,她诚着伞,快步向前院走去。
此时已到夏日,草木兴盛,树盖亭亭,无数的雨滴从交错的树叶间落下,打湿了粗壮的树干,脚下湿透的青石板映出些许人影,与天上低垂的云层。
一来到前院,就看到院中央停了两抬绿呢小轿,没看到轿夫。
她掀开帘子,只见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侍人服侍的黄门,对面站着海伯,一见她来,海伯迎了过来,低声道:“宫里的黄侍人来了。”
黄侍人曾救过孟长辉,田园园客客气气地行了半礼。
“夫人,快快请起,使不得。”黄侍人赶紧去扶她,白净的面皮上带着笑。
田园园笑道:“使得,使得!您是长辉救命恩人,当年渝水一战若不是您拼死相救,哪里还有他。”
“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难为你们夫妻二人还记得!”黄侍人嘴上说是小事,可眼神里的高兴是掩藏不住的。
他是阉人,算不得完人?即使是皇上身边的人,免不了受些轻视,更别说其他。那些王公大臣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对他呼来喝去,就是有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收敛些,可眼里却是轻视与瞧不起。
说来,当年他跟随皇上起事时,其实救过不少人,然而唯独小孟将军感念心间,四节时礼不断,见到他亦是尊敬有加,如今连他妻子也极是客气,不得不说,这被人尊重的感觉着实令他感慨万分。
不过,他今日不是回忆过去话家常的,而是带着皇上的口信而来,便对她温和地笑道:“小孟夫人,皇上要见您,劳您和奴婢走一趟。”
闻言,田园园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大周老大要见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摸头发,今日随便绾了一个发髻,就一根玉簪和两个玉钗,粉黛未施,连衣裳都是大前年的,浑身上下可以用穷酸二字概括,实在对不起一品夫人的封号。
刚打算回去换换衣裳,忽然想到孟家叔侄三年没发的俸禄,真金白银到现在都不给,穷酸就穷酸吧,说不定再看到她穷酸的模样后,善心大发把他俩的工钱就给结了。
想罢,她笑道:“这就走吧!”
身后的海伯拉了她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一边。他低声道:“你穿这身衣裳有些不大合适,还是换一套漂亮点的吧,要不然让人家看到,还以为咱们候府很穷呢!”
田园园斜着眼睛看他:“咱们很有钱吗?还想不想要侯爷和将军的工钱了?”
海伯立马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抬手就将她的玉钗拔下来,再次打量两眼,很好更显得穷酸,便板着脸点点头:“这样更好。”
田园园赞同地点点头,想了想把耳坠也摘了下来,然后是手腕上的大金镯子……
喂喂!你好歹是个国夫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黄侍人疑惑地看着他俩,好端端的摘首饰干什么,难不成还怕丢了不成!
就这样,全身上下就插了一根玉簪的田园园坐上了绿呢小轿,随着轿夫前进向皇宫出发。
远处阴沉沉的天空上,厚厚的云层低垂着,无数的细雨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涟漪。
“吱呦吱呦吱呦……”
两顶绿呢小轿顺着黄瓦朱墙的甬道,缓缓向前方宫殿走去。
田园园倚着轿子昏昏欲睡,全然没有第一次进宫时的战战兢兢,不知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心境成熟:还是脸皮变厚了,刀枪不入!
很快,轿子停下。片刻后,轿夫掀开帘子,田园园刚一出轿,便有宫女为她撑伞。
这里像是在某个宫殿的小花园,前方绿树成荫,草木兴盛,不远处有一座凉亭,亭子下是长满荷叶的池塘,不少黑色的小蝌蚪聚集在荷茎之下,不知是在躲雨,还是在觅食。
“夫人,请。陛下在亭子里等您呢!”黄侍人轻声催促道。
田园园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亭下有个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
她提着裙子慢慢走过去,忽然一股湿冷的水汽带着水腥味袭来,田园园捂住嘴干呕了两声。
见此,黄侍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梅干,递给田园园,低声道:“这是梅子,夫人先压压,万不能殿前失仪!”
“谢公公。”田园园接过来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一下子就压住胃里的翻腾。
来到亭下,黄侍人与宫女们全部退下,一时间这个小花园里,似乎只剩下她与亭下玄衣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皇帝,当初顾嬷嬷教的宫规都快忘光了,不过见到肯定要行大礼,于是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行了一个稽首大礼,口中自报家门:“命妇孟田氏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一刻,头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起来吧!”
“谢陛下!”田园园慢慢爬起身,低着头,小心地瞄了一眼皇帝。
只见是个六十多岁的黑瘦老头,两鬓发白,长的极有威严,浑身散发着身为上位者的王霸之气,不愧是周廷祎的爹,周一臻爷爷,黑的一脉相承!
“怎么,朕脸上有花?”
皇上笑问,眼尾有很深的鱼尾纹,手中执着一颗黑棋,随后轻轻放在棋盘之上。
田园园脸色一白,连忙低头行礼,手因为害怕微微颤抖起来:“没有,没有,命妇失礼还请皇上宽恕!”
来之前,还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一见到真人,膝盖却可耻的软了……话说,这是受到儒家思想的熏陶后骨子里的奴性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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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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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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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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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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