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来看看大壮,孟长辉说不妥,谁知下午又能入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见大壮。
这时大雪越发的大了,寒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雪花。不知为何越接近王妃的住处,田园园心头跳地越发厉害,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到了王妃的园子,有婢女引着三人往偏院暖阁去,一进暖阁,便看到不少衣着华丽的大家夫人,显然都是来送去病符的。
许是送得人多,婢女也见怪不怪,端来一个托盘向三人走来,上面放着小山似的去病符。
周余氏与王宝珠将去病符也放在其中,轮到田园园时,她的心简直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刹那间脑海里闪过那坨鸟屎,黑白分明,早不落,晚不落,正巧出门时赶上,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一般,心内是百转千回……直到托盘移走,她的心才重新回到心室,袖子里手攥着紧紧的。
之后有夫人陆陆续续向田园园与周余氏请安,她久经京城,大多数人都认识,说起话、做起事来是游刃有余。倒是田园园这个不认识,那个不熟悉,怕说错话,只好随意寒暄几句,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没多久,周余氏身边围了不少人,而田园园独自坐一旁,好在旁边还有个王宝珠,两人都是边缘人物,无人理睬,有人相陪倒也乐得清净,于是境遇相同的二人便说起话来。
两杯茶下肚,田园园觉得膀胱压力巨大,想要上厕所。
她招来侍女,问清净房所在之处,便和王宝珠说了一声随侍女一同出去。
净房就在不远处,侍女一直跟在左右,而且路上都有士兵把守,最主要的时这侍女与她非亲非故,想要单独离开去找大壮显然是不可能。xǐυmь.℃òm
转过墙角,小巷尽头就是净房,此时就她和侍女。
她在前,侍女在后,又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到净房门口,田园园突然转过身,她转身转的突然,当即吓得侍女一哆嗦,。
“你别怕,我有事问你!”田园园温和的看着她。
那侍女退后一步低头行礼,细声细气道:“国夫人,您,您请说。”
田园园低声问道:“我想问你家大少爷近日可好?”
在秦王府,大壮被称为大少爷,而王舜华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小世子。
那侍女低着头,不敢抬头:“奴婢只是王妃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丫鬟,其他事情一概不知,还请夫人见谅!”
田园园眼神一动,随后从怀里的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想了想又拿出二两,一共三两塞进她的手中,凑进她耳边道:“这是我一点小心意,还请你行个方便!”
三两银子相当于这丫头一个月的月银。她攥着银子,小心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左右无人,便小声地说:“夫人,您说吧。奴婢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府里的大事小事,也都知道些!”反正其他姐姐也有给银子问话的时候,今日终于轮到她,也算是意外之财!
喂喂!没见银子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于这个小丫头的识时务,田园园表示很理解,不过她对秦王府里的其他事情也没什么兴趣,唯一关心的就是大壮。
“你们大少爷在何处?能带我去看看吗?”
小丫头为难道:“奴婢不能带你去,奴婢身份低微,不能随意走动的。而且自打小世子生病后,府里戒严,等闲人是不能乱走的。”
田园园又问:“那过的如何?可有人照顾?王爷可曾去过?”
小丫头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低声道:“具体的奴婢不知道,只是听其他姐姐说过一嘴,说是从候府回来后在累丰园一直没出来过,有一个嬷嬷照顾。不过前日听其他姐姐说,王妃曾说王爷偏心庶出的杂…的大少爷。想来,想来没少去!”
庶出的杂种……不过听她这般一说,田园园的心慢慢放进肚子里,至少周廷祎那那家伙对大壮上了心。
从净房里出来,田园园和那丫鬟回到偏院地暖阁中。
一个得了消息,一个得了实惠,心照不宣地将刚才之事忘却。
王宝珠等她多时,低声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难道不能大解?田园园看到周余氏眼神往这里瞄,知道她和王舜华好到穿一条裤子,笑道:“我素来肠胃不好,来时路上喝了风,肚子着凉,就,就……”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王宝珠尴尬地喝茶掩饰,没想到这位夫人如此坦白。
又坐了片刻,秦王妃来了。
上次见她时大腹便便,与她姑姑一样珠圆玉润,今日再见形容憔悴,即使妆容精致,也掩饰不出周身的疲惫,哪里像二十多头的姑娘,反而像是操劳过度的中年妇女。
众女起身行礼:“臣妇见过王妃!”
王舜华微微颌首:“列位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感谢夫人们为我儿求来去病符,待我儿度过此难,定然登门拜谢!”
周余氏起身还礼道:“多谢王妃!小世子是皇子皇孙,天潢贵胄,定然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其他夫人也说些化险为夷的吉祥话,后面的田园园混在人群里。
王舜华一眼就看到她,一颌首问道:“小孟夫人……”刚要说什么,她的贴身侍女快步走来,附耳说了两句,只见她脸色大变,随即快步离去。
待她一走,她的贴身侍女强颜欢笑道:“天色不早,便不留各位夫人,改日定然登门拜谢。”言落也匆匆离去。
来的匆忙,去的匆忙,众人互看一眼,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周余氏起身道:“天色已晚,风雪又大,咱们也该散了。”
然后,众人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田园园撩开车帘子,车外飘着雪,沿路的商铺都上着板子,没有开门营业的,街上行人伶仃,几只野狗蜂拥而过,地面的雪中残留着不少红色的爆竹皮,虽说已经被踩烂,仍然很是夺目。
回到府中,天色已晚。田园园前去洗秋阁接芃芃,却被告知孟星惟还未回来,只好顶着风雪回落樱园。
孟长辉也没回来,田园园吃过晚饭,洗漱后上床等着。
直到亥时,海纳才抱着熟睡的芃芃回来。小丫头吃的肚皮滚滚,一天没见到孩子,田园园亲了好几口才去打水。
翌日,太阳终于晃出些许天光,橘色的阳光从树林里投射出来,长长的光线落在雪上,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
吃过早饭后,波斯猫过来找田园园,说是想去买些新话本。她最近迷上大周才子佳人的小说,不但把田园园之前的藏书全部看完,这会儿意犹未尽非要再去买些。
不到初五谁家开门,田园园不想出门。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么冷的天围着火盆和青娘她们聊天多好。
然后,查莉儿亮出杀手锏——两张金票子。
对金钱没有抵抗力的田园园瞬间服软,没有书斋开门?不怕,她认识一个人,不但会写书,而且还藏了不少书。
原本不想让查莉儿跟过去,但她说什么都要一起去,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二人同去。
天寒地冻,田园园不忍心芃芃跟着受冻,便托付给青娘照顾,随后坐上查莉儿豪华的马车前往城南。
这一次,她身后没有跟屁虫,除掉车夫就两个女人。
路上查莉儿时不时地偷瞄着田园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她看过来时又赶紧正襟危坐,弄得田园园莫名其妙。
来到绝情郎附近的小巷子时,田园园制止想随自己一起去的查莉儿。
一个来者不拒,一个见色起意,万一二人看对眼,她不就成拉皮条的了!
于是便一个人下马车向绝情郎家走去,正巧有人从院子出来,那人又瘦又高,眼睛又细又长,看到田园园时眼神露出惊诧之色,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她!
田园园更是吓得后背一寒,这人,这人不是江州的那个蒙古大夫,噩梦组织里叫老三的人?!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田园园心头警铃发作,正要拔腿走人时,忽然绝情郎走了出来。
他一身藏蓝色的棉衣,头发半挽着,英俊的脸上满是慵懒,一脸干完活的舒适感,对象是谁不言而喻。他对二人之间的暗潮视而不见,冷冷地对老三说:“你还不走?”
蒙古大夫咧着嘴,冷冷一笑大步离开。
田园园震惊地看着二人,待老三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出声问道:“你你你,你知道这人是谁吗?你就敢做他的生意?”他还真不挑,啥人都能下去嘴!
绝情郎看着眼前迟钝的女人,狡黠一笑:“我就是一个生意人,只要有银子赚,管他是谁!那他是谁?让你如此害怕!”
“是……算啦!有些事不知道也行,小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需要记住是个可怕不好惹的人,以后你最好别乱接他的生意!”
绝情郎目光幽深,勾起唇角:“谁会和银子过不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田园园啧啧两声:“你是要钱不要命!那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小心一刀把你噶啦!”不过没想到那个老三居然是个断袖,还是个小受,噩梦真是卧虎藏龙什么人都有!
绝情郎目光幽幽:“你多虑了。我就是个生意人,你情我愿而已!”
“你可真是来者不拒!”一想到那人是个穷凶极恶的杀手,田园园就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前的男人比自己还要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的主!
绝情郎靠着门口,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身侧,他魅惑一笑:“怎么,想通了?来找我共度春宵吗?”
“咳咳咳!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今日来是找你借些话本,没事看看打发时而已!”田园园白了他一眼,她才不要私生活混乱的海王呢!
这次绝情郎意外的好说话,进屋给她装了一包袱的话本。
田园园抗到背上,问道:“你儿子呢?怎么没看见?”
绝情郎正要关门,闻言回道:“跟他几个叔叔去玩了。”说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装模作样!”田园园吐槽了一句,随后大力抗起包袱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绝情郎眼神冰冷,紧接着木门重重的合上。
听到关门声,田园园回头望了一眼厚重的黑漆大门,此时巷子里前后无人,唯有她自己,橘红色的夕阳洒进空荡荡的巷子,寂静无声,忽然有种穷途末路的窒息感,她打了一个冷颤,快步离开。
这几日,她的心跳莫名加快,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回到马车里,等候多时的查莉儿,一见她进来,绝美的脸上瞬间笑成一朵花。
田园园见此刚才的担忧,顿时不翼而飞。
果然美色可以治愈人心!
马车重新启动,二人七手八脚的打开包袱,绝情郎这次很大方拿了二十来本。不止有今年刚出的畅销话本,还有前几年口碑不错的,甚至还有几个从未听过的。
回到候府,原本田园园想给查莉儿送去,毕竟人家给了两张金票子,这售后服务也跟上,没想到公主从她手里接过来自己抗,还邀请她去观凤园去喝葡萄酒。
田园园一想到她满屋的男人,万一自己喝多了,酒后乱来调戏人家的男宠,未免不美,于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查莉儿失望地撅起小嘴,背着大包袱离开。
她没有回落樱园,而是直奔青娘的园子,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阵阵笑声,推开门就看到青娘、沈宛静、小红、妍儿和特好,几人围着火盆聊天,手边是花生、瓜子和核桃,正聊的不亦乐乎。
青娘见她回来,指了指内室:“芃芃睡着了。”
田园园走进内室一看,小丫头正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刚刚才睡着,正吵着找你呢!”
青娘子往沈宛静那儿挪挪,给她让开一个位置。
田园园在门边拿了一个小凳子,挤过去坐下,笑道:“费了些功夫,今天可真冷!”
“可不是,下雪不冷化雪冷嘛!”沈宛静端着茶碗笑道。
自从入了冬她基本没出过屋子,一遇冷就不停的咳嗦。
几个女人吃吃笑笑,正在兴头时,一甲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
“少夫人,少夫人!秦王世子夭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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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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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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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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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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