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于潜乐这一声带着柔肠百转，听的妲己毛骨悚然，“娘娘别换了奴才好不好？奴才最听话了，娘娘说什么，叫奴才做什么，奴才都依的。”
妲己冷眼瞧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妲己的声音冷下去，瞧着于潜乐。
“奴才知道的，”他居然还勇敢的抬起头来了，“但是奴才这不都是娘娘惯出来的么。”
妲己几乎被他气笑了。
“怎么？错处都落在了本宫头上了？”
于潜乐往前跪了跪，趴在了妲己的腿上，动作放肆。
“娘娘忍心不要奴才么？”他抬着眼，“这不都是娘娘纵容的奴才么。”
他生的确实好看，单论面相，十几岁的清风朗月的俊朗少年人，和已经年过中旬的皇上，必然还是少年养眼。
一时间妲己又哽住了。
她确实纵容于潜乐。
也确实因为于潜乐生的一张好脸蛋骄傲过。
看我宫里的首领太监，这不比你们宫里那些歪瓜裂枣好看的多养眼的多？
也由着于潜乐好看对他优容，而于潜乐也听话有分寸，从来没叫妲己难做什么，妲己就更加的不管顾了。
不曾想却纵容出了这点的心思。
瞧着妲己哽住，于潜乐的动作更加放肆了，他揽住了妲己的腰，把耳朵贴在了妲己的小腹上。
“娘娘还要把小公主送出去----娘娘好狠的心肠，”他小声的，似乎怕吓着妲己肚子里的孩子，“娘娘要是把奴才也送出去怎么办啊？奴才不能没有娘娘的，奴才会伤心死的---”
妲己几乎要气笑了。
“娘娘听啊，小公主都觉得奴才说的对，小公主踢了奴才呢。”
妲己真的气笑了。
“你怎么不知道她这是在打你？”她没好气的开了口，“给本宫起来回话，没个正经的东西。”
于潜乐垂着眼，看上去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又规规矩矩的跪回去，不说话了。
“怎么着，你还得本宫哄着？”妲己随手把床边的如意丢出去，砸在了于潜乐的额角，于潜乐没躲，身子一晃，额角破了口子，流了血。
但是看着更好看了。
妲己又有一种捂住自己脸的冲动了。
“算了，滚回去睡觉，今晚叫你姐姐过来守夜。”妲己心里有气不想看他。
换又换不得，打了还不躲，那眼不见心为净总成了吧？
但是于潜乐就那么低着头，也不听话，就那么跪着。
妲己又说了一遍，他才低声开了口。
“娘娘睡吧，奴才在这里跪着守夜就是了。”
妲己一阵语塞。
“腿不要了？”她深吸一口气，还算好脾气的开了口，“还是说你要效仿翊坤宫的周宁海，做个瘸子？你愿意当个瘸子，我还不愿意要个瘸子太监呢。”
于潜乐就抬起头：“我不瘸娘娘就会留着我了吗？”
妲己咬牙切齿起来：“于潜乐，给本宫好好说话，不然本宫真的叫人打断你一条腿。”
于潜乐抬起了头。
“奴才仅仅是，心悦娘娘。”
妲己狠狠的磨了磨牙：“你要找死你别带着本宫，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说出来就是灭九族的大逆不道？你想死本宫可以成全你，你别在这里给本宫添乱。”
“可是奴才心悦娘娘有错吗？”
“这是紫禁城！本宫是皇上的后妃！”妲己压低了声音，“若是本宫不是皇上的后妃，本宫仅仅是皇后娘娘的宫女染冬，你心悦本宫你还可以努力搏出个名堂求了对食，但是本宫现在是皇上的女人！”
“娘娘不爱皇上。”于潜乐哽着脖子，“何况奴才又不是在娘娘还是染冬的时候心悦娘娘的。”
妲己愣了。
“什么？”
“那碗混汤酒酿元宵。”于潜乐轻声说。m.χＩùmЬ.ＣǒＭ
妲己眨眨眼，想起来了。
那是于潜乐刚来她手下当差，求了皇上给他赐名后不久。
那阵子于潜乐还畏首畏尾的，晚上守夜饿了，肚子咕噜噜起来，也不敢说，只是往门口挪了挪，害怕吵醒了妲己。
到底是半大的男孩子，还长身体，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吃的多也饿的快。
妲己那阵子还没有身孕，身手和警惕都高，就听见了动静，问他怎么了。
于潜乐不好意思，试图遮掩一下，但是最后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他，白生的脸皮立刻就红了个彻底。
妲己那时候也摸清楚了这人其实挺好面子的，也没拆穿，就说自己饿了。
于潜乐犹豫了一下说去叫小厨房弄夜宵，妲己就摇头，起了身子，披了件不薄的斗篷。
“大半夜的叫人起来多折腾啊，你陪着本宫去小厨房瞧瞧就是了。”
大晚上的，开火做什么都不方便，妲己瞧了瞧现有的东西，和了糯米面，包了芝麻糖，豆沙，山楂碎进去搞出了小元宵，又用蜂蜜、白糖、酒酿、糖桂花及糖色等煮成樱桃色混汤，把元宵丢进去滚了滚。
软软呼呼热气腾腾。
妲己给自己盛了几个，大半的全给了于潜乐，说自己煮多了吃不完，又不想浪费，叫于潜乐帮他吃了。
她从没把这当个什么事情。
谁不是苦出身出来的？再说一碗元宵，又不是什么珍馐美味，哪里值得于潜乐记着呢？
“娘娘没把这当个事儿，是娘娘心善，”于潜乐轻声说，“娘娘其实很矛盾，冷了脸了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心软的时候又软的一塌糊涂，什么都愿意迁就。”
他看着妲己，眼睛亮的叫妲己害怕。
“娘娘不知道奴才以前过的多苦，就是看了奴才那一点苦，就想着对奴才好一点，但是娘娘不知道的，流浪的狗，是不能喂的。”
他就那么目光炯炯的，定定的看着妲己。
“流浪狗记事的，喂过一次，他就觉得自己被爱了，就会赖账不走了。”
他看着妲己，说的很慢，但是一字一句。
“所以娘娘，娘娘要么杀了我，要么留着我，但是只要娘娘留着我，我就不会违心说我不曾心悦娘娘。”
那目光几乎要给妲己身上烫出一个洞来。
而更该死的是，该死的读心术这个时候尴尬的发动了。
于潜乐是真心的。
干，真心的。
妲己：杀了我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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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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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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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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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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