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悄悄地看上一眼。
我看了一眼睡熟的麻喜子,没有叫醒他,悄悄地溜出了荒洞,循着阴锣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山路崎岖,好在月光明亮,阴锣声也非常的有规律。
一刻钟之后,我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四处竖着墓碑。
我心中暗想,这里距离青崖峒不远,应该就是青崖峒的坟山墓园。
月光下,一个黑衣人,正在手持阴锣,在有规律地敲动。琇書網
每走到一块墓碑前,都要敲动两下。
我悄悄地溜近一些,选择一处坟包,压低身子,藏在边上,紧张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还有一段距离,暂时无法感知他身上的气息。
我整个人紧张到了极致,连呼吸都极力地控制。
若他是麻云峰,指不定身上会有银蛇蛊,所以必须格外地小心。
我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黑衣人在每一处坟前都要驻足,而后用力敲打阴锣,感觉像是召唤死尸。
气温低得吓人,寒风凛冽。这种气候,这样的光线,一个黑衣人在坟头敲打阴锣,着实有些阴森诡异。
难道这里有刚死的人,听到阴锣声的话,就会诈尸跳出来。
我转念一想,阴锣是可以控制行尸,可一般的死人,没有经过赶尸匠的制作,是听不懂阴锣声的。
真是怪了。
忽然,黑衣人扭头朝我这边看过来。
夜幕之下,无法看清楚他的五官,但他的确是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连忙压低身子,屏住呼吸。
好在,没过一会儿,黑衣人又转过头去,开始朝其他坟头移动。
就在我压低脑袋,却发现自己面前这一处坟墓之上的墓碑,赫然写着“亡夫麻云峰之墓”,立碑人正是“白玉娥”。
在月光下,墓碑上的黑体字有些剥落,墓碑的底部,还有干枯的苔藓。
这些都证明,墓碑已经立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不由地一激灵,脑袋也有些迷糊了。
麻云峰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若他是假死的话,是他连老婆都瞒住了,还是白玉娥帮他做戏做全套?
就在我沉思之际,那黑衣人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只好顺着坟头之中的沟壑,不断地后退。
最终,黑衣人停在了麻云峰的坟墓之上,他不再敲动铜锣,还笑了一声:“竟然在这里。没想到,在你老东西的棺材里。”
我终于反应过来,黑衣人今晚的目标,就是麻云峰的坟墓。
这么看来,黑衣人应该不是麻云峰。
那么,黑衣人又会是谁?
此刻,我藏身的地方,距离黑衣人,不到七八米,他随时都会发觉。
不过,我也可以借着月光,看清楚他的样子。
他的脸非常的苍白,就好像扑上极重的粉底一样。
跟着,一股尸臭味瞬间涌了过来。
我越发觉得吊诡,莫非他不是活人。
一想到这,我心中不寒而栗。
我更是看清楚他身上的衣服,是一身黑色寿衣。
这种衣服,是这一带专门给死人准备的衣服,会在袖子上绣上蝙蝠,表示死后有福气的意思。
我惊出一身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说实话,我对蛊术、毒虫、药草很熟悉。可是,对于阴阳亡灵诈尸这些事情,还是知之甚少,这是我很少接触的领域。
见到眼前奇怪的黑色寿衣男,说不怕那是假的。
我脑海里闪现出“诈尸”的字眼。
也就是黑色寿衣男虽然死了,但是诈尸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我不由地一哆嗦,右手已经放在右腿上,随时都能把刀拔出来。
若他发现我了,对我动手,我拼了命也要与他搏斗。
更为邪异的一幕出现了。
黑衣人解下了一把小铲子,将麻云峰坟墓上的积雪铲掉。
跟着,他将一根竹筒往下打,整个过程,口中不断地念动着口诀。
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口诀。
很快,竹筒没入了泥土之中。
我听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他不是来这里挖坟的,而是要盗窃蛊虫。
这种口诀,是寻蛊控蛊的。竹筒打入坟墓之中,把棺材里藏着的蛊虫给引出来。
他是要从麻云峰坟墓里寻蛊。
也就是意味这麻云峰的坟墓之中,有用来陪葬的蛊虫。
又或者是在这一处坟墓下,养着一只极为厉害的蛊虫。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忽然,远处亮起了火把,还有嘈杂的声音袭来。
是青崖峒的人发现了,正顺着一条下山的路快速跑来。
从火把的数量判断,来的人还不少。
黑衣人停下了动作,朝我这边看来,发出咯咯怪笑,眼睛格外地阴森。
我心想不好,他早就发现我了。
他将身上的东西一扔,便朝西边跑去。
我也来不及多想,便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只要跑到林子里去,青崖峒的人,就追上我了。
跑了几步,我停下了脚步。
一旦我跑掉了。那青崖峒的人,会顺着我来时候的脚印,追踪到荒洞,抓到麻喜子。
反正我不是来偷东西的,光明磊落,也没有必要逃跑。
我退了回来,就坐在麻云峰的坟墓边上。
“这里,在这里。”有人大声喊了一声。
青崖峒来的都是身手敏捷的汉子,很快就将我包围住。
我不惊不慌地道:“不是我,我只是过来看看的。若真是我,我会坐在这里等你们吗?”
“小子,你知道跑不了,所以才用这种法子。”有个中年男子冷冷地说,目光非常地阴鸷。
人群将我团团围住,一个个凶神恶煞。
这时,一个竹兜抬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过来。
在火把光芒下,老妇人的脸上布满皱纹,跟老树皮一样,嘴巴张开,已经没有牙齿。
瘆人的是,她的双手十根指头全部是黑色的。
我心尖一颤一颤的。
这是常年与毒虫打交道,受到毒性影响形成的手指头。
这老女子真是不容小觑。
众人看着老妇人出现,神情非常的尊敬。
“挖人坟墓,死有余辜。”老女人开口说话。
“误会了。我是来这里采虫的。听到了锣声,就来这里查看的。如果我做了亏心事,我干嘛留下来。真正的小偷,朝西边跑了,你们快去追吧。”我忙大声喊道。
我又伸手,将腿上藏着的匕首抽出来,丢在了地上。
面对这么多精壮的汉子,没必要用强。
“阿婆,这小子要挖阿爷的坟。”一个精壮的汉子开口说。
我心中一动,这老妇人就是白玉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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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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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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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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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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