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掌柜被苗氏点到名,自己心里也苦。

  他倒是也想拿个章程出来,可他哪有这个本事啊?这俩人之间的仇恨他心里清楚,说一句生死大仇绝不为过!哪有人能在这样的生死大仇之间轻轻松松一笑泯恩仇的。

  越菜厨子指着鲁菜厨子,脸色凶狠无比:“你早就不是我师父了,少拿那一套来压我!我告诉你,你这话我是不听的。”

  鲁菜厨子冷笑一声,针锋不让地怼了回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个畜生,不认自己的师父还有理了?”

  “说是师父,那你教了我什么?”越菜厨子气得脸色发青,连连冷笑,“我的菜谱都是蒋师父教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鲁菜厨子越发有恃无恐:“你还有脸提你那个后来的师父?哼,我还说你没有我的允许就擅自拜了其他师父呢!你那个后来的师父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像你这样的人,他根本就不该收入旗下。”

  越菜厨子气得脸色发青。

  鲁菜厨子怎么侮辱他,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他居然敢侮辱他的师父?

  作死,真是作死!

  越菜厨子“啊”地一声怒吼,猛地上前一拳打在鲁菜厨子脸上。

  苗氏急了,扯着嗓子喊:“别打架,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哪有人愿意听苗氏的。

  鲁菜厨子吃了一拳,直接骂了一句“奶奶个腿”,跟越菜厨子斗在一起。

  瞧着师父动上了手,两个人各自带来的小厮也都不甘示弱,纷纷上前加入混战。

  一时间赛东青后厨打成一片,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乒乒乓乓声里,各色菜肴的调味料被打了个稀巴烂,盐巴、糖和花椒等物一瓶一瓶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粉碎,就算捡起来也没法再入口了。

  完了,这下完了。

  苗氏脸色铁青,她一清二楚地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彻底完了!

  赛东青,今天是彻底输了!

  东青酒楼楼上。

  沈惊语低头看着一批一批客人进入酒楼,心满意足。

  只是……对面好像,忽然就出了个什么动静?

  沈惊语皱了皱眉,回头看向郝掌柜:“郝掌柜,赛东青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了?出事了好呀……”郝掌柜嘴皮子一秃噜,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了出来,他尴尬得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咳咳,老夫倒也不是那个意思,老夫只是觉得赛东青确实可能出事罢了。”

  沈惊语默默“哦”了一声:“可能确实是出事了,我怎么听见有人打架呢。”

  郝掌柜摸摸胡子,冷笑一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从容镇定:“出事了也不奇怪,我听说沈家那边御下不严,底下人闹出过不少龃龉来!你再看看那苗氏,她筹备赛东青的时候花了多少时间,做了多少功夫?就她花的那点时间啊,便足以说明!就算她的赛东青再怎么装潢入时,光鲜亮丽,说白了也不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罢了。”

  沈惊语点点头,对郝掌柜的话十分赞同。

  不愧是老生意人,分析得确实入情入理。

  “轰”的一声,沈惊语远远看见,赛东青后厨里推出来一个揍得像血葫芦一样的人。

  苗氏不要命的尖叫声随之传来:“杀人啦!报官,去报官啊,杀人啦——”

  得,闹了这么一出,这“赛东青”是彻底没法开了。

  沈惊语默默道:“郝掌柜,咱回吧。”

  “回吧回吧。”

  郝掌柜心有戚戚,默默点头。

  俩人一前一后回去了,叫了一个铜锅,回后头郝掌柜休息用的小房里去吃喝。

  夜幕降临。

  苗氏终于处理完了越菜厨子和鲁菜厨子斗殴的事情,呆若木鸡坐在那里。

  鲁菜厨子被打得不轻,好在让医馆大夫过来看了看,发现都是皮外伤,这赛东青第一日开张才总算是没出人命。

  可是……闹了这么一出,赛东青也算是完了。

  往后谁提起赛东青,第一反应便是,哦,那间开业第一天就差点闹出人命官司的酒楼!

  更何况闹过之后,越菜厨子冷静下来,当场也表示自己往后不会再在沈家名下的产业干了!

  这下,是彻底完了!

  苗氏肩膀颤动,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这时,沈巨富大步走进来,脸色差到了极点。

  他直接将一张衙门的切结书甩在苗氏脸上,厉声呵斥:“你看看你,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去沈惊语那边挑衅也就罢了,可苗氏居然还带了两个本就有旧怨的厨子一起!

  这,不是不知死活吗?

  “夫君,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苗氏心里也委屈,说话带了哭腔,“我也只是想让沈惊语那丫头知道深浅、知道厉害,不让她再破坏咱们的计划罢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底下人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沈巨富恼怒得连连冷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怪了,苗氏,你以我老夫不了解你吗,你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

  “我……”

  苗氏心虚地低了头,没说话。

  沈巨富越发气得不轻。

  他冷冷地看着苗氏,沉声:“打今天开始,你就别再操心这些了!她沈惊语和你之间的事情,一概不用你来管,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惊语了,你别去招惹她。”

  “夫君,这,不能啊!”苗氏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恳切地看着沈巨富,“那丫头本来就心大,闹了这么一回,岂不是更要心大了?我怕,我怕她回过头来威胁咱们……”

  别管苗氏怎么哀求,沈巨富却是下定了决心,直接一甩手:“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从今天开始,你离沈惊语远点就是。”

  说罢,沈巨富一甩手,走了。

  苗氏心里不服又委屈,趴在桌上呜呜咽咽地哭。

  春儿心里也不服,在她眼里,沈惊语可是杀了她娘亲的仇人!就这么轻轻放过,算是怎么回事?

  沈巨富不出手,那她就出手!总得有人出手才行。

  春儿眼珠子一转,轻言细语:“夫人您别担心,我有个法子。”

  苗氏抽噎:“什么法子都不成,你也不是没看见老爷的态度……”

  春儿笑了笑:“老爷态度如何,还得看这件事办得怎么样。”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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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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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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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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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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