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惊语这么一说,贺星也觉得有点纳闷。

  莫非,沈惊语这是真吓着了?

  贺星忍不住哒哒哒跑到沈惊语跟前,仔细看了看她的模样,片刻后便有了结论:“娘,你骗我。”

  沈惊语有点恼羞成怒,她都装成被吓到的模样了,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都被贺星给一眼看穿,她不要面子的吗:“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娘骗我的次数可多了!比如上次胡人来了,你说去去就回,实际上却是去找胡人拼命了……唔唔唔!”

  贺星刚想开口控诉沈惊语的不靠谱事迹,忽然就被沈惊语一把捏住了肉嘟嘟的小脸蛋。

  贺星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从沈惊语手里挣脱,赶紧用力控诉:“娘坏!娘欺负星儿,不让星儿说话!”

  “哼哼哼!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娘亲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沈惊语嘎巴嘎巴按了按手指头,阴恻恻地笑,“现在,娘还只是不让星儿说话而已,再过一会儿娘亲就要变成大灰狼,把星儿给啊呜一口吞了!”

  沈惊语说着说着还往旁边瞄了一眼。

  她特地找了个光线没那么好,有点阴暗的地方站着,日光只照在她半边脸上,原本姣好如花朵般的容颜也变得崎岖不堪,难以直视。

  贺星,“……”

  别说,现在的娘亲还真有那么一点子吓人。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沈惊语,决定还是低头忍下这口气,回到自己房里待着。

  爹曾经跟他说过,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等他斗得过娘亲了,一定,一定……

  哼,坏娘亲!大坏蛋!

  贺星小拳头攥得死紧死紧的,在心里默默发誓。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娘亲认识到,她就是骗过他!不止骗他,还欺负他,还……还捏他的脸呢。

  就算娘亲以后对他再好,再怎么温柔,他也不会再相信了!他的心已经死了!

  贺月牙看见贺星在旁边,颠颠跑过来:“哥哥,和月牙儿一起——”

  话音未落,贺月牙忽然就看见了贺星的表情,顿时吓得一激灵,惊呼:“呀,哥哥!”

  她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贺星赶紧问:“月牙儿怎么了,是难受了吗?”

  “没,可,可是……”贺月牙怯生生地摇摇头,“哥哥,你的脸色好可怕。”

  贺星摸了摸脸,他的脸色真的很可怕吗?

  沈惊语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旁边出现:“看见了吗宝贝儿子,你要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呀,你妹妹非得被你给吓坏了不可!你疼不疼娘,娘已经不在乎了,但你到底疼不疼妹妹,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贺星,“……”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不疼娘亲!不过……不过也是,月牙儿那么天真可爱,自己怎么能在她面前摆脸色呢。

  于是沉默了许久,贺星努力冲贺月牙挤出了一个笑容。

  “月牙儿,哥没事!你放心吧。”

  贺星还以为自己装得挺好的。

  殊不知贺星勉强挤出的笑容,将他的小包子脸都挤得变了形,一整个凶神恶煞!

  贺月牙一愣,睁大了眼睛哆嗦了下,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贺星一下子懵了,呆愣地看着贺月牙,安慰都不知道从哪儿安慰起。

  见状,沈惊语很没良心地笑得前仰后合。

  贺星,“……”他觉得,自己忽然就更怨念了!

  就在热热闹闹,闹闹腾腾的气氛里,红砖小院迎来了新年。

  年夜饭,一家人是和梁栋凑在一起吃的。

  等到吃年夜饭的时候,卤肉又在锅里炖了两个多时辰,已经到了入口即烂的地步,香软得很,好吃得很,两个孩子都爱吃,梁栋更是吃得满嘴流油。

  只是沈惊语吃着,总还是感觉存在着和早上的卤肉类似的问题,吃不了几块就要被腻住了,虽说能吃下去的数量比早上是要强了点,但只要这个问题还存在,她的卤肉就赚不到钱。

  沈惊语偷偷看了看旁边的贺宴城,总觉得贺宴城似乎应该也有同感。

  所以,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

  在她努力多烹煮了一段时间的肉之后,五花肉里的油腻果然有所好转,这说明油腻感的存在的确是因为肉里的油脂太多了。

  这一点可能是因为猪的品种,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年月喂给猪的饲料……总之,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到底要怎么去除猪肉里过多的油脂呢?

  沈惊语冥思苦想了好久,始终都没能想到一个合适的对策,索性就摆烂不想了。

  罢了。

  这个问题留给明年再去发愁,现在,今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既然如此,今年剩下的时间里,她都得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

  沈惊语给自己倒了杯酒,含笑看向贺宴城:“夫君,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这是什么说法?贺宴城从来都没听过。

  但仔细一想,这个说法倒也贴切,谁不想快乐?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图的无非就是生活之乐,活得有意义罢了。

  贺宴城眸光微微动了动,颔首:“愿你我都扶绥绵长,长乐无极。”

  这说法怪高级的,沈惊语听得喜滋滋,又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两个娃娃收拾好碗筷,众人一起坐在堂屋守岁。

  大凉国的习俗,每年都要守岁,贺星和贺月牙这样的小娃娃也不例外。

  但小孩子到底觉多,没过多久,两个娃娃便困得脑袋一点一点。

  火盆旁边,大狸子和大白也都响起了小呼噜声。

  两只猫的鼾声此起彼伏,听着格外的可爱。

  沈惊语看看两个奶娃娃,轻唤一声:“星儿,月牙儿?”

  贺星和贺月牙没什么反应,睡得香喷喷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沈惊语眼珠子一转,变着法的逗他们:“宝贝醒醒,宝贝别睡!你们要是睡了,娘一会儿可就不给你们压岁钱啦?”

  “压岁钱,钱钱……”

  贺月牙若有所感,吧唧一下小嘴,翻了个身回去继续睡得香。

  沈惊语看得失笑。

  连压岁钱都叫不醒这两个小祖宗,可见是真的困了。

  沈惊语跟贺宴城商量:“要不,咱把两个孩子抱回去,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贺宴城对此没什么异议,颔首便要起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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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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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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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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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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