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看向苏老汉,淡淡一笑:“其实阿朗能考上秀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县城里的秀才着实不少,想来苏大叔也是有见识的,这才没有觉得阿朗的秀才功名有什么大不了。”

  苏老汉听得松了口气,没想到这个沈氏居然会帮自己开口解围。

  刚想顺着沈惊语的话点点头,转念想想却又觉得,这话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沈惊语淡笑道:“既然苏大叔并没有觉得阿朗的功名有什么了不起,那苏大叔又怎么会需要阿朗帮忙呢,是咱们把苏大叔给想得太过于弱了些,他并不需要阿朗的帮助。”

  苏老汉目瞪口呆。

  苏婆子也懵了。

  沈惊语瞥了苏老汉老两口一眼,不疾不徐继续开口:“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苏大叔两口子不想要阿朗的帮忙,那阿朗还是别出这个手的好!万一咱们破坏了苏大叔的志向,那岂不是成了罪人吗。”

  桑朗听得有点蒙,不解地看向桑婉儿。

  虽然桑婉儿这会儿也不明白,但她知道,只要听沈惊语的就没错!

  桑婉儿咬咬牙,从后头轻轻推了桑朗一把。

  桑朗结巴了下,想说点什么有道理的却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干巴巴地道:“……我都听沈姐姐的。”

  听沈惊语的,就是不会出手帮助苏老汉了。

  苏老汉就是个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主儿,出门没捡钱,对他来说就是丢钱。

  桑朗如今的表态在他听来,简直就是丢了一大笔钱,他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ωωω.χΙυΜЬ.Cǒm

  啪!

  苏老汉咬了咬牙,一回头给了苏婆子一大耳刮子。

  苏婆子捂着脸,懵了:“你,你咋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苏老汉心虚地看了桑朗一眼,指着苏婆子怒道,“都是你刚才胡言乱语,这才让村里人听得不高兴了!你还不知道反悔?”

  苏婆子一脸懵逼,她还以为自己是跟着苏老汉一起表态的,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揣摩错了夫君的意思?

  再怎么说,在这么多人面前挨打,苏婆子脸上都挂不住,索性嗷的一声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我命苦哇!跟着个男人大半辈子,老了老了居然还要被打……”

  苏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卖力又伤心。

  然而现在根本没人同情苏婆子,她的话只引来无数人的白眼。

  苏婆子做了什么龌龊事,靠山村的人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区区两滴鳄鱼眼泪便能洗白她在靠山村人面前的印象?

  呸!不可能。

  “我说苏婆子,你哭得也差不多了吧?”宋大婶子最是快人快语,不耐烦地开了口,“今天是阿朗的大好日子,你在这里嚎来嚎去的,我们还庆不庆祝了?”

  苏婆子还想撒泼:“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们居然还要庆祝?你们没有良心!”

  又一个大婶站出来,阴阳怪气地笑了:“我说苏婆子,前段时间我相公差点没病死,听说你家二郎从城里送来了精米给你,想求着你家匀点儿出来给他补补身子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你说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对吧?那你今日被你家老头子打,和俺们有啥关系?”

  所有人都赞同地点头:“就是,有啥关系?”

  苏里正摸了摸胡子。

  他原本还想教训苏婆子两口几句,让他们收敛着点。

  但这会儿看见众人对苏婆子的厌恶,苏里正也就想明白了。

  去什么去?不去!苏婆子这两口子就像是两坨屎,谁沾恶心谁。

  眼看着苏婆子张大了嘴巴嗫嚅许久,还要不甘心地撒泼,苏里正已经板着脸看向桑婉儿:“婉儿丫头,你父母早亡,独自一人扶养弟弟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桑婉儿一怔,眼眶忽然有点红:“不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苏里正微微摇头,拍了拍桑婉儿的肩膀,“好在阿朗出息,你如今也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宋婶子更是笑道:“我看阿朗不是做个秀才就到头了的,以后啊,他怕是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呢。”

  众人一听这话更是羡慕得不行,一个个凑在桑婉儿跟前说着话。

  桑婉儿被众人簇拥着,受宠若惊。

  从父母双亡那时候起,她就从来都没被人这样热情地对待过。

  过去村里人就算对她再和善,眼里也总有怜悯,那种怜悯就像一根刺,让桑婉儿心里不舒坦,她只能逼着自己强硬起来,成了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泼辣女子,这才拦住众人对桑家家财的觊觎。

  而如今……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见到众人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那一刻了。

  桑婉儿低头擦了擦眼泪,忍不住抽泣。

  桑朗看姐姐哭了,连忙跳下车来站在旁边,好声好气安抚着她。

  沈惊语含笑往后退了半步。

  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桑婉儿是喜极而泣。

  这样的时刻,就让桑婉儿和桑朗共同度过,舔舐一下彼此心中的伤口好了。

  苏里正也趁机走过来,小声问:“沈娘子,你和阿朗他姐弟俩是最亲近的,你说咱们接下来咋办?”

  沈惊语想了想,微笑:“阿朗考上秀才是好事,咱们就和他好好庆祝一下吧。”

  “得嘞。”

  这话和苏里正的想法不谋而合,苏里正麻溜利索地答应一声,跑去跟自家婆娘谋划起了一会儿要摆个什么席面。

  桑婉儿很快平复了情绪,和桑朗手拉着手来到沈惊语面前。

  她眼眶红红地看着沈惊语:“惊语,这些事情还得多谢你才行,如果没有你,那我和阿朗……”

  沈惊语摇摇头,缓声:“这话你都说过无数遍了,我不爱听,你记住,往后咱们的日子都只会越来越好。”

  桑婉儿用力点点头,擦掉眼泪。

  苏里正和婆娘商量完,笑着走过来告诉桑婉儿:“为了阿朗考上秀才这事儿,我们打算办一场流水席。”

  “流水席?”桑婉儿有点惊讶,“这也太破费了。”

  苏里正摇摇头:“村里的流水席面不像城里那么讲究,这事儿啊,花个一两银子就成!阿朗考上秀才是全村的大喜事,我出两钱银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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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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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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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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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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