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招呼贺星一声:“星儿别傻站着,娘亲记得你是会烧灶的,对吧?”

  这会儿贺宴城不在,想要吃饭便只能自己动手。

  沈惊语自己烧灶是烧不起来的,只能让贺星帮忙。

  “我确实是会!”贺星眼神复杂走上前来,“你想做什么?”

  沈惊语微微一笑:“去烧灶。”

  “……好吧。”

  贺星迟疑着点点头,转身进了里头的灶间。

  沈惊语却叫住贺星,指了指院子角落:“星儿等等,你先把外头的小黄泥灶烧起来。”

  贺星愣了下,看向破烂的院子角落。

  那里的确有一口小小的黄泥灶,上头架着一口砂锅,也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上头满是灰尘。

  贺星问:“烧这口灶干什么?”

  沈惊语意味深长微微一笑:“别管那么多了,你也想吃红烧肉的,对吧?想吃的话,就去烧灶呀。”

  贺星看着沈惊语的笑容,原本有点犹豫。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能抵住红烧肉的诱惑,烧起了黄泥灶。

  炉火很快烧了起来,沈惊语舀水清洗了一下砂锅,将处理好的鹌鹑放进去,放了点儿调料意思意思。

  处理完鹌鹑这边,沈惊语又示意贺星进门去烧里头的灶。

  眼看着贺星烧好了灶,沈惊语回到房间,借着整理背篓的动作将空间里放着的五花肉和精米掏了出来,微微一笑。

  改善伙食,就靠着这块肉了!

  沈惊语如同做贼一般,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这才拿着肉进了隔壁灶间。

  她将肉处理一下放进灶里,开始烧煮。

  贺星看着沈惊语的动作,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沈惊语努力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来:“星儿,你想说什么?”

  “我……”贺星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沈惊语不死心,又问,“你说吧,没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是你说的话娘亲就愿意听。”

  贺星皱眉:“那我就说了,你方才说要做红烧肉,但你确定红烧肉是这么烧的吗?”

  沈惊语沉默了下:“大概是确定的,吧。”

  其实她还真不确定。

  上辈子她一直投身于研究室当中,对于做饭这回事并不熟悉。琇書蛧

  贺星叹了口气:“不然,等爹回来再烧肉?”

  沈惊语也有点犹豫。

  只是这时,灶房的门忽然开了。

  贺月牙黑漆漆的大眼睛在门口闪呀闪的,口水一吞一吞,眼里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

  沈惊语一看贺月牙的模样,心就软了。

  贺星也咬了咬牙:“那,咱们就把肉烧了吧。”

  沈惊语嗯了一声。

  贺星回头继续给炉灶添火,看向灶台的眼神里写满可惜,就好像他已经看见那块肉被烧得难以入口一样。

  沈惊语的表情一言难尽,只能安慰他:“星儿你放心,娘亲以后还会带回其他的肉,到时候你让你爹来做好了。”

  贺星没答应,只是微不可闻地哼了声。

  这两天这个女人的变化已经如同做梦一般,他不敢想,接下来这个女人还能不能一直维持这个样子。

  贺星觉得,她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

  以这个女人的秉性,应该会好了几天又忽然变坏吧?

  他也不敢赌这个女人变好的可能,与其给了希望又变回失望……他倒是宁可,一直这样失望下去。

  沈惊语半晌没听见贺星的回答,便回头看了他一眼。

  炉火映红了贺星的脸,映出他脸上的落寞。

  沈惊语心一软,叹了口气:“星儿,你放心吧,娘亲下次一定会带肉回来的。”

  贺星抿了抿稚嫩的唇瓣,良久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往大铁锅里放下调料之后,沈惊语嘱咐着贺星在这里看火,便出了门蹲在小黄泥灶前头。

  一口灶头两个锅,一个烧肉一个烧米饭。

  虽然沈惊语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没人发现自己从空间里拿出米和肉的事情,但炖肉的味道是遮不住的。

  贺家素来穷得揭不开锅,这会儿却飘出肉香,任谁闻到都会觉得起疑。

  所以沈惊语断不能让人发现肉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让人冲进灶间里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去,苏大娘背着一篓子野菜从前头走来,吸着鼻子小声念叨:“好香啊!”

  果然有人来了!

  沈惊语脸色一凌,站起身来捏紧了手上的长柄木勺。

  苏大娘吞吞口水,又嘀咕道:“这味道一闻就是。”

  沈惊语愣了下,有点恼火地狠狠瞪了苏大娘一眼。

  就算苏大娘说的是实话,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实话!

  苏大娘很快便顺着肉香味儿,找到了贺家的院子里。

  看见香味的来源居然是贺家,苏大娘眼里闪过一抹意外,以及贪婪:“沈氏?你家居然炖上肉了,是昨日你卖了野菜得来的钱吧!”早知如此,她便应该让沈氏每次采摘野菜时给她十文钱才对!

  沈惊语不慌不忙嗤笑一声:“苏大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区区野菜,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银子。”

  “也对!”苏大娘抽着鼻子,推开篱笆进了院子,“你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男人也不是个能赚多少银子的,莫非……莫非,你炖的肉是偷来的!”

  苏大娘说着说着眼神一亮,仿佛已经抓住了沈惊语的把柄。

  沈惊语冷笑:“苏大娘,说话可要讲证据!我炖的肉不过是一只偶尔从山上捡到的鹌鹑罢了,区区一只野鹌鹑怎么会是偷来的。”

  苏大娘一愣。

  沈惊语不慌不忙掀开破旧砂锅的盖子:“苏大娘,你自己看看,这是鹌鹑不是?”

  “你……”

  苏大娘不死心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发现还真是鹌鹑。

  可是这样厚重的肉香气,当真是一只鹌鹑会有的?

  苏大娘不死心,还要抢过沈惊语手里的木勺继续往砂锅底下翻:“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鹌鹑底下私藏什么东西?”

  沈惊语自然是死攥着木勺不肯松手,余光里看见旁边有人路过,她顿时气沉丹田,大喝一声:“苏大娘,你太过分了!”

  沈惊语身子胖,声音也浑厚,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在苏大娘耳边炸开。

  苏大娘没想到沈惊语会忽然大声,整个人一时都愣住了。

  路过的两个村人听见声音,也纷纷回过头往沈惊语这边看来。

  沈惊语指着苏大娘怒道:“苏大娘,你怎么连两个孩子补身的鹌鹑都要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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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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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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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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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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