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继续道：“至于箫安和赤凉，他们和本座师徒一场，本座那么做，也只是尽师徒情分，岂能随便就让人代之？”
凝渊冷声道：“连月神尊，你施恩不图小神回报那是你的事，可小神如果有恩不报，那小神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闻语，连月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纵然她当初出手不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报恩，但如今凝渊这么逼上门来，她倒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连月睇着凝渊的身形，道：“凝渊，你知道要护住一个人飞升需要付出的东西吗？”
闻语，凝渊身形一僵。
只听连月继续道：“除了天道的谴责以外，可能你还要面对神力的丧失，天雷浩劫，说不定便会把你打回到畜生道。”
她轻笑了一声，道：“别说你才来九重天修炼没几天，就算一般的小神仙，也是不敢轻易出手的。你以为当了神仙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如果是这样，你就太天真了。”
凝渊微微低垂着眼睑，把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住了。
只听他沉声道：“那你呢？你这样的上古之神出手，也会有这些风险吗？”
连月想了想，道：“自然也有，不过不会那么严重，所以你就不要逞强了，就算要报恩，要和我两清，以后也总有机会的……”
她说这番话原本是想要吓唬凝渊不要强自出头。
然而她没想到，她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凝渊语气坚定的道：“那有什么？凝渊就想早日同连月神尊断干净，凝渊一天都不想等。”
“既然连月神尊嫌弃凝渊资质愚笨，那凝渊为何要再同连月神尊有半点拉扯？”
凝渊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件事，凝渊做定了，希望连月神尊给小神一个机会。”
说罢，凝渊挺着高傲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外。
连月看着凝渊的背影，有片刻的怔然。
这丫，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啊。
“唉，真是个憨货。”
就在这时，西天佛陀的声音在连月身后响起。
连月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道：“在你身边待久了，我就知道迟早是这个样子。”
西天佛陀一哽，随即走到连月身边的位置坐下，然后没好气的道：“那么久没见，你这嘴巴还是那么损。”
连月看向西天佛陀，道：“你把我徒弟拐去了，我都没怪你，你还好意思凑上门来说这样的话？”
西天佛陀嘿嘿一笑，道：“连月，你这话可说得不对，我西天佛陀好歹也是九重天上出了名的大忙人了，谁会知道一个刚刚飞升的小神仙？”
“说起这事啊，当然得怪你家琼华，要不是他在中间使坏，我能捡着这样的大便宜？”
说到这事，连月也觉得主要还是琼华他这个人看着大度，实际也是个十分小气的人。
那时候她对凝渊稍微关注了些，便惹得琼华他不满意了。
虽然拜在西天佛陀门下是件好事，但总归琼华这丫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谁好。
见连月沉默，西天佛陀笑呵呵的道：“连月啊，你也不能怪你家琼华，要是换了我啊，说不定做的更绝。毕竟谁想要养一个对你有狼子野心的人在身边？”ωωω.χΙυΜЬ.Ｃǒm
连月眯了眯眼，没说话。
佛陀顿时眯起了八卦的眼睛，道：“连月神尊，你悄**的告诉我，你对我这个徒弟到底是什么心思？”
佛陀随即拍着胸膛道：“你放心，你若是对我的徒弟有意，我绝对不会阻拦你的。”
随即坏坏一笑，道：“这样，你就成了我的徒弟媳妇，那我岂不是你的师尊？哈哈哈，一想到你乖乖的叫我师尊的样子，我心里真是个爽……”
西天佛陀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一下就断了。
他猝不及防之间便跌坐在了地上。
抬眼便见连月笑眯眯的道：“佛陀，你这是做什么？没事同本座行什么大礼？”
西天佛陀：“……”
他站起身，重新坐到另外的凳子上，嘴里无语的道：“连月啊连月，你说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性子，多少年了，还是不肯让自己吃亏，吃亏是福啊。”
连月没好气的道：“既然是福，那你怎么不吃？”
西天佛陀：“……”
算了，吵架是肯定吵不过连月的。
自打上古时期开始，他便没吵赢过连月。
反而连月却开口了。
“不过要说起凝渊的心思来，我也不是一点都不清楚。若是一点都不清楚，难免让人觉得我在装傻拿乔。”
西天佛陀闪着亮亮的大眼睛，道：“你只管说，你放心，我不会同琼华说的。”
连月扫了一眼西天佛陀，道：“只是佛陀你也知道，咱们当神仙这么多年了，都知道做人做事看的是别人的做法而不是想法。”
“凝渊对于我，不管他内心是什么想法，至少在行为上，他一直都是我的徒弟，从未有过半点僭越，他没有，我也没有。”
“那么按照这样的情形来看，我们便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至于别人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你也知道，心之一物，向来千变万化，即便是神仙，也是不能随意揣测的。”
连月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我同凝渊之间的全部。”
闻语，西天佛陀那双眼中燃起的八卦之光顿时就熄灭了。
他有些败兴的道：“这么说来，你对我这个徒弟从未动过心。”
连月淡淡的道：“从未。”
西天佛陀叹气，“可怜我这徒儿，从凡俗之世追到了九重天，却没想到到你这里竟然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实在是可怜。”
连月斜了西天佛陀一眼，下一刻，果然便见到西天佛陀一脸搞事情的样子。
“不过没关系，我家徒儿是不会放弃的。”
“连月神尊刚刚也说了，心之一物，向来是最为善变的东西。连月神尊今日不喜欢凝渊，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喜欢凝渊。”
“琼华神尊现在喜欢你，也不代表他会永远喜欢你。尤其琼华神尊这种，心里只有三界生灵的人，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说不定他有一天就勘破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呢？”
“哈哈哈，到那时候，连月你说不定还要追着我徒弟喜欢呢。”
连月觉得自己好歹是一个有神格的人，她一向爱惜自己的羽化。
一般情况都不会说出做出有伤自己体面的话和动作。
但此刻，面对佛陀超常的想象力，她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西天佛陀自己乐呵了一阵，然后才收了笑声，一脸正色的对连月道：“你其他两个徒弟要飞升了，这件事你真打算不管？”
连月皱眉道：“你倒是把凝渊管好啊，老子到时候面对两个徒弟就已经很伤脑子了，要是再把凝渊这前徒弟放出来给我捣乱，别怪老子到时候去你的西天搞事情。”
听着连月这么霸气的话，西天佛陀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想啊？这小子一听说你这上古之神去开后门也要遭受天道反噬，他便不淡定了。逮着我问了一堆事，到后面，居然跟我说他要去阻拦你救人。”
连月皱眉道：“听说他在你那觉醒了天赋和灵根，让你可得瑟了一把，怎么，他要是去代我护着我另外两个徒弟，你到底帮不帮忙？”
西天佛陀狡黠的道：“我来就是要同你商量这件事的，虽然他是你前徒弟，但你总不至于就看着他这么白白去当炮灰吧？”
连月神情淡淡的道：“他现在已经是你徒弟了，同我没有关系了。”
西天佛陀没好气的道：“你别给我装，那小子虽然嘴上一句一句报恩是为了和你两清，但你我心里都清楚，他只是不愿意你去冒险罢了。他对你这般情深意重，我就不信你舍得让他去？”
连月哽了一下，道：“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说完以后，觉得这句话莫名熟悉，好像是渣男语录里的一句。
佛陀叹气道：“罢了，看在你我是上古战友一场的份上，我到时候便凑去看看吧。若是真有一天让天道把你劈了，我怕琼华他要把这三界都毁了，到时候反而连累我。”
连月：“……”
想象力这么丰富，你咋不去写小说呢？
当什么神仙？！
“对了，凝渊这傻小子有点一根筋，你若是真对他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你最好找机会同他说清楚。”
佛陀有些失望的道：“虽然对你不能当我徒弟媳妇这件事我有些失望，但总不能就伤了我徒弟的心，你多少提醒他一些，他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候也不会太过堕落。”
连月皱了皱眉道：“佛陀，若是他连这点都想不通，那就算我去说了，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三界众生，每一个人每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劫难，有些劫难是要靠自己才能度过的。别人是帮不了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包括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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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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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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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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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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