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乎乎的,十分沉重。睡着之前她最后的一个感觉是冷,现在倒是不冷了,但觉得热。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秦绛那张英俊而轮廓分明的脸。
“你……”白凤凰张开口,便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
秦绛一直没睡,守了她大半夜,见她醒来,立即道,“你发烧了,等天亮,我带你去看大夫。”
虽然他已经在回来的第一时间,为白凤凰取暖。
但她身子骨弱,淋了大半夜的雨,又裹着湿漉漉的衣服睡着,终究染上风寒。
白凤凰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小衣……
“你……你脱我衣衫!”白凤凰讶然。这一惊,闹的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秦绛理所当然地看着她,“我……自己的也脱了?”
白凤凰抬眸看他……
这家伙,只穿了一件亵裤,光着膀子,就这么抱着她……
他们……
肌肤相亲……
白凤凰只感觉脸热热的,好像发烧又严重了一点。
肯定是被这家伙气的。
白凤凰心想。
“衣衫应该烤干了,我拿来给你穿?”秦绛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两件衣衫,看向白凤凰。
白凤凰双手捂胸,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快拿来!”
这个家伙。
男女授受不亲,是一直没和他解释清楚吗!
不过……
若是旁人如此轻薄,她应该早就拔刀,挖掉对方的眼睛。可是对他……
白凤凰蓦然发现。
她其实,也没有多生气。羞多过恼。
这一刻她的脑子明明是晕晕乎乎的,但心底却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清醒。
她对秦绛的感情,似乎太不一样了……
秦绛待她永远温柔包容。被凶了,也不会生气,利索地取了衣衫,递给她。
白凤凰习惯性地接过,才发现,四肢酸软,手臂仿佛有千斤重,提不起力气。
她在不穿衣衫和让秦绛帮忙穿衣衫之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牙说道,“你帮我……更衣。”
秦绛:“?”
“你穿衣衫还是我教的,怎么了,让你乌鸦反哺一下懂不懂?”白凤凰羞恼道。
秦绛也不知道是听懂了乌鸦反哺这个词,还是她这满脸通红还故作镇定的表情太过可爱,轻笑了一下,十分好看。
白凤凰动不了,便干脆像个陶瓷娃娃一般,乖乖窝在他的怀中,任由他为她更衣,而他动作十分轻柔,眼神还那么专注,好像给她更衣是一件需要认真去做的大事一般。
白凤凰就这么看着他,心底像是涌起了什么蜜一样的甜,又莫名地酸楚。
因为这个人,他不止是秦绛,还是秦王。
“喝口汤,暖暖胃?”秦绛更衣完,又指向篝火上架着的石锅。
那就是她醒来时闻到的鱼汤。
白凤凰肚子又咕咕叫了。
“我……”白凤凰看了一下不争气的双手,无奈道,“你喂。”
秦绛这次连疑问的眼神都没了,直接拿起竹筒舀了鱼汤,便送到她的嘴边。
伺候了这位大爷这么久,也算是大爷伺候了一回。
白凤凰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了这个想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总算是笑了。”秦绛松了口气。
白凤凰嗤了一声,“还有脸说我,到底是谁,平时都不笑,一副我欠你八百万两银子的臭脸。你现在给我笑一个。”
秦绛扯了扯唇角,十分配合。
白凤凰便又忍不住笑了。
她从苏醒以来,还没有这么惨的时候。一直都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连她咳嗽一声,御医们都要发愁。
也就只有今夜,被人追杀,只能在山洞过夜,喝的是什么味道都没有的鱼汤,还染上风寒……
又累又冷又饿还病了,今晚占全了。
可不知为何,一点都不觉得凄惨,反而十分快活。xiumb.com
被秦绛喂了一碗最难喝的鱼汤,白凤凰的气力渐渐恢复了几分,只是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烧还没有退。
她环顾四周,洞外大雨连连,应该是快五更天了,天尚未亮。
而在山洞一边,躺着一架雪白的瑶琴。
“这琴……”白凤凰一愣。
刚才秦绛抱着白凤凰离开的时候,也没忘记带走琴。
那琴就背在他的身后,挡了不少刀光剑影,当做盾牌用。白凤凰还以为,琴已经损坏了。
但凤凰妖音,分毫未损,焕然一新。
还是那么漂亮。
秦绛见她看向瑶琴,立即将琴捧了过来,递给她,似乎看明白了她眼中的疑惑,解释道,“它不会坏。”
“你怎么知道?”白凤凰反问。
秦绛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摇摇头。
他就是知道。
但不知自己为何知道。
秦绛不明白,白凤凰却明白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关于白凤凰的事,已经是他的本能。
比如,白凤凰的凤凰妖音,不惧刀枪剑戟,可做盾牌。他就是知道。
又比如,那么危险的时刻,他在保护她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保护这架琴。
不能让它被霹雳弹毁坏。
所以,他带走的不止是她,还有凤凰妖音。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明明是她的阿绛。
可,对白凤凰的感情,却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根本不可能,只是她的阿绛。
“你的琴。”秦绛擦了擦凤凰妖音之上的几滴雨珠,将瑶琴奉上,眸光温柔。
白凤凰一把推开凤凰妖音,“这不是我的。”
它是白凤凰的。
阿绛,也是白凤凰的。
都不是她的。
若是正常,她也许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她难受的快要炸了。
秦绛看着她,一脸迷茫。
“凤凰,凤凰,凤凰,什么都是凤凰。”白凤凰闭上眼睛,拳头攥紧,“我不想看见任何关于她的东西,把琴拿走!”
秦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搞的不知所措,但还是把凤凰妖音小心翼翼地抱到了洞口另一边拐角处。
她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白凤凰知道自己不该发这种脾气,生气的毫无道理,可是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难受泛滥。
秦绛对她太好了。
但一想到,他已有最爱的女子,就难受的不得了。
甚至,现在只要一想到白凤凰三个字,她就头疼。
头疾又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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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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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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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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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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