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让罐子的水面慢慢涨起来,乌鸦就这样喝到了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遇到困难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逃避等死,这样才能找到生机。”
赵虎头伸手接过山水递来的热水,看着那些期待目光的孩子,残忍道:“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
孩子们纷纷露出失望之色,还有小孩大声嚷嚷着让他再讲一个。
坐师王洋轻咳了一声,用威严的目光扫了一下众小孩。
于是下方瞬间无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王师可是有生杀大权的,且不说他手上的戒尺,哪怕凶了他们一句,回头让周围的大小耳报神们传到家里,那父母就能当场一通乱杀,把他们提溜过来让老师饶恕。
山水轻笑道:“公子,我们出去看看吧。”
赵虎头点点头,裹好了羊裘,走出房间,顿时一阵大风吹过,让他洁白色小脸被冻的一僵,大雪刚过,雪化的时候,正是最冷的时候。
书斋之外,有一片较大的平地,其用树枝和稻草搭了一些简陋的窝棚,还有一些人正在窝棚里围绕着火堆,瑟瑟发抖。
看山水出来了,有衣服略厚的佃户,便主动出来打招呼,被示意后,又退回去继续哆嗦。
“受灾的农户有十六家,他们大多是准备开春后回家,所以搭的屋子并不紧实,都是用土泥和茅草搭成,所以大雪一下,便塌了。”山水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翻看着上边的数据,“我准备让这里的庄户帮着重新搭建,钱货我来出,房宅也归我所有,他们每月出租钱即可。”
赵虎头看了一眼本子上的数据,突然道:“既然是你来建,那不如就建好一点。”
“这……”山水一时不解,“他们又不是富户,建那么好,又有何用?”
赵虎头摇头:“好的居住环境,会让人有向上的希望,山水,人才是最贵重的,而不是房子,以后在庄子里干活好的人家,可以住最好的宅子,甚至有机会买到这样的宅子,这样,他们才会更努力。”
他走了几步路,老实说,这村选址不错,离码头不远,七里坡的海拔也就百米不到,典型的丘陵地貌,周围的山坳还有避风的作用。
“这里,挖一个便池,”赵虎头在下风口指了一个位置。
山水立刻让人在这里插了一个树枝,放上木头,写上“池”字。
“这里,建房。”赵虎头指了指脚下的地。
山水又让人做了标记。
“这里,建一个煤窑!”
“这里,建一个砖窑。”赵虎头一一点出位置。
考虑到将来这小村可能会扩大,他还巡视了周围的地块,留出足够的余量,这才做罢。
既然要动工,赵虎头考虑的就是一次到位,如今宋朝砖房并不主流,因为木料价格低廉且易得易拼接,而砖头造价高,且粘合剂非常麻烦,糯米沙浆的成本,能让普通百姓头皮发麻,大多是权贵所用之物,要等到明清时,丘陵山地中大一点的树木都被伐光了,木材价格涨到与砖石齐平,那个时候,才会开始有大规模的青砖建筑。
建房赵虎头考虑是建个二层楼房,这样节约材料,至于邻里吵闹的影响——嗯,面对好的房子,这时候的人们不会在意这个。
至于沼气池,要挖得浅、稍大,下风口修两个,料口分离,陶瓷管道放沼气出来时,最好放到专门做饭的多人厨房中,防止不懂的人引起火灾,所以还要修个公用厕所。
厨房的烟气可以连接到炕道,到时做饭的温度就可以取暖,算是一举两得。
煤窑用来炼焦,至于水泥窑、搪瓷窑这些东西太遥远,就先放规划图上吧……
“公子,已经快到午时了,夫人只让你出为两个时辰。”山水小声地打断他。
赵虎头难得放风一次,一张小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再想到下次出来还要撒娇卖萌大半天,顿时感觉人生无望。
只能失落地走上马车,在脑子里继续思考,那些修房建池的工匠要留下来,这样以后可以多修一些,比如沼气池,集取暖、堆肥两种功效,想来会有很多村庄家族愿意修一个。
……
接下来几天,赵虎头都在肝图纸,他大学主修方向是煤化工,画图纸的水平还是有的,只是没有CAD,他的小爪子在冬天冻得线都画不直了,也是有点惨。
这天,他画得有些累了,于是去父亲的书房里撕报纸。
看完三张,他有些累了,准备再看一张就不撕了。
然后,便又看到一张今年五月的报纸。
其中有一条不那么显眼的消息,写着:“乙巳,皇子构出生,才人韦氏所产也。寻进韦氏为婕妤。”
赵虎头一时瞳孔巨震。
我勒个大草!
皇子构,赵构,宋高宗。
靖康之辱是1127年,十九岁的赵构登基,也就是说,大宋灭亡还有十九年!
这时间线出来了!
也就是说,等我长大的时候,正好迎头撞上!
这则消息让赵虎头心态一下就被搞了起来。
从出生起,就开始问自己人生三问,“我是谁?”“我在哪?”这两个问题,他都已经找到了答案,但最后一个“我要干什么?”则一直都是萦绕在他人生中最大的困惑。
做为一名穿越者,穿越后的道路有且只有两条,要么改变世界,要么被世界改变。
赵虎头开始三年一直都在蛰伏,一是因为身体太小,第二,也是因为想要暂时逃避。
改变世界的困难自是不用多说,躺平被改变且极为容易,可真到了山河沦陷,自己的国家山河寸血时,那么长时间无所做为的自己,真的不会后悔吗?wWW.ΧìǔΜЬ.CǒΜ
然而改变起来,又何其困难,且不说自己的宗室的身份会一直被严格控制监视,就算真的放弃宗室的地位前去朝廷,又能改变吗?
若是王安石宋神宗,又或者是仁宗范仲淹那一辈,赵虎头还有意愿试试,哪怕是当个狗头军师不要权位,也会努力想要去献言献策。
但如今是什么时代?
宋徽宗啊,朝廷里有一点追求有一点良知的,都已经被他贬官的贬官,流放的流放,至于等到徽宗下课换个皇帝效力——得了吧,大宋接连遇到宋徽宗宋钦宗宋高宗这三个奇葩,那真的是整个家国的悲哀,你很难把他们三个排个名次,哪个看着都好像比其它两个更废物些!
所以,赵虎头想要有所做为的话,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将来烧杀抢掠的金人,而是那个会给岳飞一个“莫须有”,会向北方低头称“臣构”的高宗赵构。
至于什么的蔡京、秦桧都是次要的,在皇帝英名神武时,他们会是一个良臣,在皇帝昏聩忧惧时,他们就会是皇帝手下咬人最狠的狗。
说穿了,在神宗变法开启党争之后,两党相争的胜利者不是蔡京为代表的新党,而是皇帝,因为可以阻止皇帝乱来的台谏系统、文臣系统,在党争中已经完全投靠了皇帝,失去了限制作用。
这也意味着,赵虎头想要有一番作为,哪怕不当皇帝,在皇帝位置上的,也必然不能是赵家那三个废物。
……嗯。
如今赵构才刚刚出生,我时间还长。
放下小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没画完的图,突然又从书案上重新拿出一张纸。
写下“颗粒火/药”四字。
一个化工狗,只要认真学习过,在没有法律限制的情况下,那杀伤力,还是挺不错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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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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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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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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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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