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这日月湖是某位仙子的一滴泪水幻化而成,而鲤鱼沾染了这份仙气,所以才会生出金尾。
不过在魏长天看来,即便是在修真世界这种故事也纯属扯淡。
泪水是咸的,而日月湖又是淡水湖,所以绝不可能是什么仙女的眼泪。
至于为啥会出现金尾鲤鱼?
很明显,这不就是生物变异吗?
作为穿越者,魏长天还是习惯用现代科学的思维来解释一些自然现象,并且大部分情况下也确实能够解释清楚。
不过有些事却的确不属于爱因斯坦或者达尔文之类科学伟人的管理范围。
比如看似无形实则有形的内力,比如具有“空间折跃技术”的星辰刀鞘,比如仿佛量子通信的子母玉......
再比如眼下的这一幕。
......
“噗通噗通!”
原本平静的湖水突然荡起阵阵涟漪,十数条鲤鱼高高跃出水面,摆动的金尾带起一片水珠,好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而在一叶小舟之上,刚刚诵完诗的男子则是一脸得意之色。
“金鲤跃龙门!此诗竟然得到了十余尾金鲤的认同!”
“张兄的诗才果然非同一般啊!”
“相随惟野鸟,啼杀采桑人......此句确实极佳!”
“快看,连苏圣都点头了!”
“......”
伴随着这十数尾鲤鱼跃出水面又落下,日月湖内外瞬间便响起阵阵议论之声,言语中皆是赞美羡慕之意。
不过魏长天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玩意儿?
刚刚那个张姓男子所作的诗......得到了鲤鱼的认可???
你搁这逗我玩呢??
可是从那些金尾鲤鱼跃出的时机,以及甩尾的方向来看,又确实好像是这么回事......
绝了!
魏长天一阵哑然,心中又回忆了一下方才那首诗。
三十六年春,秋江一钓缗。相随惟野鸟,啼杀采桑人。
嗯,只能说听起来是挺朗朗上口的。
至于意思......完全不懂!
好家伙,自己的文化修养竟然连几条鱼都不如?!
看了看周围讨论热烈的一众文人墨客,以及含笑点头的苏吾,魏长天感觉自己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格格不入。
话说,这诗真有这么好?
“哈哈哈,这种诗也敢拿出来献丑,竟还引动了金鲤争跃?!”
突然,一个身着黑袍的年轻男子慢慢站起身,在无数道惊讶的目光中高声笑道:
“大宁诗坛,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
......
所谓诗会,其实跟选花魁的评花会差不太多,多少还是有些比较的意思在里面。
龙抬头、七夕、中秋、止涝、求雨......所有诗会无论规模大小肯定都有一个大主题,并且为了增加难度往往还会设置一些更为详细的小主题。
春龙诗会的大主题自然是“春”,而刚刚那个张姓男子抽中的小主题则是“愁”。
以“春愁”为题,一炷香时间成诗。
三十六年春,秋江一钓缗。相随惟野鸟,啼杀采桑人。
这首诗虽然魏长天不懂其意,但既然能够引动金鲤争跃,便说明作的不错,即便争不了今夜的魁首,却也应该算是佳作了。
然而眼下竟然有人出言如此讥讽,一时间便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这人是谁?他想要做什么?”
“不知道,此前从未见过,不过想来应当是与张兄有过节吧。”
“可他为何要说最后那一句话?!”
“这......”
“......”
如果这个黑袍男人只是说刚才那首诗不好,大家其实并不会太过惊讶。
毕竟文人之间有点矛盾,甚至有仇都很正常,借着公共场合奚落仇家这种事也并不少见。
但是那句“大宁诗坛也不过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简单一句话,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
而除了愤怒之外,众人也由此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个黑袍人并不是大宁子民!
“......”
晚风荡漾,拂动湖面上千盏花灯。
“哗啦!”
一叶小舟猛然摇晃几下,刚刚那位张姓男子愤然看着黑袍人,一步迈至船头厉声喝道:
“你究竟是何人?!”
“竟然胆敢到我大宁的诗会来大放厥词,当真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我的诗或许不是上佳之作,你若是如此瞧不上,不如来作一首更好的!”
“否则便莫要在这里哗众取宠!”
想要装逼?
可以,但你首先要有装逼的本事!
如若没有,那就赶紧滚!
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直让不少人暗呼爽快。
然而那黑袍人却是不以为意,只是瞥了一眼张姓男子,然后便纵身跃入湖心凉亭之中。
他自傲的负手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数十艘小舟,视线在苏吾身上多停顿了几秒,然后竟然直接开口诵道:
“春深无处著,萧瑟柳岸明。”
“夜雨灯前泪,终宵角鼓音。”
“......”
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而待尾句诵完之后......
“哗!”
数十团涟漪点在湖面,紧接着便有等数的金尾鲤鱼争先恐后争跃而出,于空中甩起成片的银珠。
“什么?!”
舟群猛烈晃动,凉亭周围一时间站起一片人影。
众人死死盯着于亭中傲然站立的男子,眼神中皆有一股无名之火。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诗......确实更佳。
然而这诗越好,便越是在打他们每个人的脸。
因为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白了。
这个黑袍年轻人就是来砸场子的。
并且还是要砸整个大宁诗坛的场子!
这如何还能忍?!
有人双手紧握成拳,有人将目光投向稳坐一旁的苏吾,也有人已然开始破口大骂。
“竖子!休要觉得侥幸作出一首诗便可目中无人了!有能耐便与我再比一场!”
“哼!说不定此诗是提前作好的,方才恰巧碰中了题目而已!”
“连名字都不敢报的小辈,莫要太过猖狂!”
“......”
湖中、湖岸,无数斥责谩骂声瞬间连成一片,铺天盖地般直奔凉亭而去。
而面对着这一切,后者却始终岿然不动,嘴角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经常吵架的人都知道,这种不说话的人最难对付,越骂他反而越显得自己气急败坏。
于是十几息后,滔天的骂声终于渐渐停了。
“......”
黑袍人至此才轻轻摇了摇头,开口平静说道:
“大黎,魁星学宫,沈然。”
“特来向大宁诗圣讨教诗词一道。”
沈然?
众人闻言之后都是一脸茫然,搜肠刮肚也记不得大黎文坛哪里来的这号人物。
唯独之前一直在看热闹的魏长天此时却露出了一副惊愕无比的表情。Χiυmъ.cοΜ
他之所以惊愕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大宁人的集体荣誉感,而是因为......
【10:大黎王朝,魁星学宫外院弟子,沈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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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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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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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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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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