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个病恹恹,满脑子只知道诗词的顺亲王不同,宁庆宇眼下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举手投足间都尽显着上位者的淡定和威严。
魏长天深吸一口气在空位坐下,抬头看了一圈邵应安等人,最后才直视着宁庆宇问道:
“王爷,不知今日找我过来是为何事?”
“魏公子,救命之恩本王定会铭记于心。”m.χIùmЬ.CǒM
宁庆宇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并且还第一次自称“本王”。
“在座的诸位大人想必你之前都见过吧?”
“见过。”
魏长天似笑非笑道:“不过却没想到再次相见竟会是在这王府之中。”
“哈哈哈,魏公子才智过人,怕是已经猜出他们为何在这里了。”
“我猜不出。”
魏长天盯着宁庆宇说道:“还请王爷直言。”
“......”
宁庆宇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魏公子,时至今日我也不瞒你了,那日的刺客......不出意外应当是皇上派来的。”
“所以呢?”
魏长天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这跟我又有何关系?”
“这......”
宁庆宇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惊讶?”
“惊讶?确实有一点。”
魏长天摇摇头:“不过我更惊讶王爷为什么要将此事告诉我。”
“此事既然牵连到了魏公子,本王认为你理应知道真相。”
“谢王爷坦诚。”
魏长天拱了拱手,直接站起身来:“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的话,小子便先行告退。”
“......”
檀香缭绕,鸦雀无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魏长天身上,而后者却根本不在乎,竟然真的扭头就走。
密室并不大,不到三息的功夫他便已经走到了门口。
而就在魏长天抬手准备推门时,宁庆宇略显急促的声音也突然自背后传来。
“魏公子,留步!”
......
一炷香后,宁庆宇大约把他跟宁永年的恩怨说了一遍。
这事儿由来已久,又或者说从小俩人就不对付。
毕竟帝位之争并非儿戏,对于任何一个将来有机会能够坐上那龙椅的人来说,“兄弟情”本就是压根不存在的东西。
更何况两人“继承大业”的顺位都比较高,自然便处在明争暗斗的风暴中心。
你恶心我一下,我算计你一次......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持续多年,一直都算是势均力敌。
直到宁庆宇十五岁、宁永年十七岁时,局势才突然发生了一边倒的变化。
那一年,时任礼部尚书突然暴病猝死,并且仅仅隔了不到一个月,镇西将军也于一次扫荡匪寇之时被匪人所杀。
这两件事充满着诸多疑点,同时也彻底粉碎了宁庆宇“争帝”的可能性。
因为礼部尚书正是其生母的哥哥,而镇西将军也是支持他的一支重要力量。
“绝对是宁永年做的。”
这是宁庆宇跟魏长天说的原话,至于真相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打那开始宁庆宇便隐忍苟活,行事说话处处小心,一直到宁永年成功登基也再没留下任何把柄。
如此让步终究还是保下了他一命,但宁永年虽然不方便明着来,暗地里的手段却是不少。
宁庆宇其实已经有过好几次被暗杀的经历了,只是前几日的这一次闹得比较大而已。
“魏公子,便是这样了......”
“......”
听完这段有些老套的“皇室秘闻”,魏长天心里实际上只信了一半。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肯定——
宁庆宇和宁永年一定都想对方死,且都不方便明着动手。
“王爷。”
思考一阵,魏长天终于开口说道:“恕我直言......我不觉得你能斗得过皇上。”
“我从未想过要斗过他。”
宁庆宇也不恼,只是苦涩的摇摇头:“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是么?”
魏长天看了看一直到现在都未出一言的邵应安等人,淡定道:“我觉得王爷所图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宁庆宇犹豫了很久,终于长叹一口气轻声说道:“魏公子,我确实咽不下这口气,这口撇在心里几十年的闷气。”
“但我也知道已没有可能将宁永年拉下龙椅,不过若只是一块容身之地......我还是想试试。”
“王爷是想要这蜀州?”
“是。”
“......”
好家伙,就你这样的,换做我是宁永年也一定要杀你。
魏长天心里吐槽一句,表面不动声色的继续问:“王爷是想让我帮你谋反?”
“称不上谋反。”
宁庆宇笑道:“我本就是亲王,封地一州也说得过去。”
“那......”
魏长天喝了口茶,反问:“我有什么好处?”
“魏公子放心。”
宁庆宇笑容更甚:“此事若成,我必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魏家有的是钱。”
魏长天摇摇头:“我已经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宁庆宇又说:“那封官进爵呢?”
“这倒是可以。”
魏长天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我想进京做朝官,王爷能说的算吗?”
“......”
宁庆宇表情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筹码。
其他人投靠于他各有所图,或是为权或是为利......但魏长天很明显看不上这些东西。
“魏公子......”
他突然咬咬牙,又报出一个条件。
“我看你似乎对家中小女颇有好感,如若你肯帮我,你想娶谁我都答应。”
“甚至......娶三个也不是不可!”
什么玩意儿?娶三个???
魏长天好悬没一口茶吐出来。
三姐妹共侍一夫?
这尼玛自己要是答应了,岂不是立马就能实现前世某些“经典影片”中的yy桥段了?
只可惜,娶是不可能娶的。
自己本来想娶宁庆宇的女儿就是为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借皇室之威来震慑柳家。
可现在既然宁庆宇跟宁永年是这种情况,自己要是再娶他的女儿......别说柳家了,估计就连宁永年都要杀自己了。
“抱歉了王爷......”
强行把茶水咽进肚里,魏长天摇摇头:“相比于令女,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更重要。”
“魏公子!”
连续被拒绝三次,宁庆宇有些急了:“那日你救我之事定瞒不住,而如果传到宁永年耳中......”
“王爷!”
魏长天突然沉声打断道:“听你的意思是......我救你还救错了么?!”
“魏公子莫要误会,我只是......”
“不必再说了!”
魏长天啪的一下再次站起身:“王爷,今日之事我只当耳旁风,出了这门便忘了。”
“皇上怎么做那是他的事,如果他真因我救了你便对我出手,那我自会报复......不过却与王爷你无关。”
“言尽于此,小子告辞!”
说完话魏长天便在一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转身朝门口走去,但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看着宁庆宇补了一句。
“王爷,我再多说一句或许不该说的话。”
“做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亲王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要比那刀下亡魂来的强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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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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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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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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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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