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三的喊声,偏帐之中的暧昧气氛瞬间便烟消云散。
汤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轻声说道:
“魏公子那边应当有什么急事,你快些去吧。”
“嗯......”
李子木红着脸点了点头:“那我晚些再来找你,我还有些话要与你说。”
“好......”
汤尘一下子又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李子木要与自己说什么。
不过好在后者很快就转身走出大帐,这才使得他没有再次露怯。
“......”
看看已经慢慢荡下的帐帘,汤尘此时心中可谓是又激动又忐忑,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站了一会儿又坐下,说一句坐立难安毫不为过。
而至于帐外的李子木,她则是一边跟着张三快步走向魏长天所在的主帐,一边在心中默数着自己的呼吸。
一、二、三、四......五。
很快,心中的数字来到了“五”。
下一刻,脸上的红晕就如同退潮般快速消失,眼神也几乎在一瞬之间便从之前的羞怯变得冷漠。
如果此时有人在认真观察李子木的表情,那一定会特别惊讶。
因为就在这短短的一息之内,她便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之前柔的就像一池春水。
现在冷的就像一块寒冰。
“李姑娘,公子就在......”
身前,张三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下一刻语气便是一顿。
他明显感受到了李子木的变化,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接着把话说完。
“公子就在帐内,你直接进去吧。”
“是,多谢张大哥。”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名义上都是魏家门客,但张三的地位无疑要比李子木高一点,所以后者一直都以“大哥”称呼张三。
李子木轻声道过谢,然后就深吸一口气掀开帐帘,冲着里面的男子低头施礼道:
“公子......”
“来了?”
魏长天抬起头来,冲张三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神领会,立马退出大帐,同时将帐帘放下。
而待张三出帐后,魏长天这才重新看向李子木,表情也变得严肃。
他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口便问:
“你应该能联系到楚先平吧?”
“......”
......
“噼里啪啦......”
帐帘微晃,铜盆中的炭火噼啪作响。
魏长天和李子木之间相隔一张书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一个表情平静,一个略显惊讶。
不过很快李子木便就回过神来,如实回答道:
“是,奴婢与楚公子有一对子母玉。”
“他给你的?”魏长天再问。
“不是,是奴婢此前留给楚公子的。”
“密字是哪来的?”
“用的是共济会的密字。”
“他离开的这几天你们有没有传过信?”
“有的,每两日楚公子都会传信给奴婢报平安。”
“有无说过别的?”
“没有。”
“那你有没有将这边的情况跟他说过?”
“楚公子问过,奴婢......便说了一些。”
“嗯......”
点点头,连续问了一连串问题后魏长天便陷入了思考。
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楚先平果然是通过李子木来了解大军的动向的。
当然了,这些事并非什么秘密,即便不通过李子木,通过别的手段想查也很简单,只不过就是会稍稍滞后一些而已。
而至于李子木会不会泄露什么机密......
这倒不用担心。
毕竟除了那些细作名单之外,李子木也不知道啥机密。
“哒哒哒!哒哒哒!”
炭火正旺,帐外时不时有绵密的脚步声响起,应当是往来巡逻的兵卒。
魏长天好半天都没说话,李子木自然也不会打扰他的思绪,便只是这么默默站着。
不过她虽然一言不发,可心中却在快速思考。
公子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自己与楚公子留有子母玉应当不算坏了规矩。
所以,是楚公子出什么事了么?
想到这里,李子木不由得有些焦急,心中也升起一股担忧。
她本来就不太理解魏长天为什么会突然把楚先平在这种关头派出去办事,曾传信问过楚先平,但后者什么也没说。
因此,李子木便只能认为此事应当十分重要,魏长天没办法才会这么做。
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
“公子......”
心中对于楚先平的担忧越来越强烈,在差不多百息之后李子木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轻声问道:
“发生什么了?”
“......”
抬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李子木,魏长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子,走到她的面前。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乃是绝密,知道的人极少。”
“此事可能会让你觉得惊讶,甚至不敢相信。”
“不过我既然选择告诉你,便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
“听明白了么?”
“......”
肩膀一颤,此时李子木的担忧之情瞬间便达到了顶点。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心中已然开始猜测楚先平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竟使得魏长天如此严肃。
是有人要害楚公子么?
还是楚公子在寻剑的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不好的猜想,亦使得李子木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皆猛地停滞了。
因为李子木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楚先平,他或已叛敌了。”
......
......
三个时辰后,亥时。
夜已经深了,绵延数里的连营也变得安静,唯有巡逻兵卒的脚步声回荡在夜幕之下。
明天一早大军便会拔营继续向西,渡蟒河,穿过西漠戈壁,一直赶到怀陵城才会再次休整。
所以今夜大家都睡的很早,好为接下来几日的行军养精蓄锐。
不过却也有不少人仍未睡,又或者说难以入眠。
就比如说汤尘。
“......”
踟蹰在某座营帐之外,他看着帐帘缝隙中的亮光,此时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李子木去找魏长天之前曾说过晚些再来找他,有些话要与他说。
于是汤尘就既紧张又忐忑的一直等,甚至还提前想好了面对各种情况时自己该说些什么。
然而等到现在他也没等到李子木。
汤尘心中担心,便跑来李子木的营帐,结果发现帐内竟亮着光。
这无疑说明李子木此时就在帐内。
所以......是忘了么?
除了这个解释,汤尘再想不到其它可能,因此眼神也渐渐变得落寞。
他想要进去问问李子木,可又没有勇气,最后只好默默的转过身准备离开。
不过也就在这时,身后的帐帘却缓缓掀开了一角。
“李姑娘......”
听到动静的汤尘猛地转过身子,刚刚的郁闷之情瞬间消失不见,张开嘴便欲说些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李子木冰冷的声音便先一步响起。
“汤公子,今夜我有极重要的事要办,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再说。”
“你请回吧,我便不送了。”
“抱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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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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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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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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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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