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将军莫要这么说,奴婢不敢当。”蓝彩蝶说道。
文叶将军沉思片刻,这些年的心思袒露无疑。
如今朝堂波云诡谲,燕归人的孩子也不明不白地去了,他如果不趁虚而入,要怎么为自己的未来筹算。
若是蓝彩蝶能在皇上面前进言,可不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文叶将军长身玉立的好身姿,内心波澜壮阔,俨然看去,倒是存了一些诡谲。
他这么想着,便说道:“你们此去,一定要注意权衡二字,凡事要给自己留退路,要懂得怎么遏制池贵妃在后宫之中的威势,也要懂得周全自身,不要落了他人的话柄,才是最重要的。”说着便是沉思道。
蓝彩蝶虽是女流之辈,但也知道文叶将军此人行事果断,却在后代上的事情多有犹豫。
如今皇上还在,下面就已争得你死我活,文叶这么做看起来迂腐,其实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后路。
想着从前文叶对她的百般好处,泪水早已被洇湿了。
蓝彩蝶点了点头,说道:“文叶对我们姐妹二人的教诲,我们是断不敢忘的。”
说着便深深地叩拜下去,文叶将军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你们去吧。”
烛火摇曳之间,蓝彩蝶又将思绪转到皇上的身上,嘴角慢慢地浮现了一丝笑意。
蓝彩蝶终究是个没有品的歌姬,虽是来侍寝,可方怀泽却不用春恩车接送,只让她沐浴更衣后过来。
蓝彩蝶这会只轻轻地将珠钗卸下来,在方怀泽的身边陪着他说话。
“还好吧,不过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
方怀泽的心头说不上的难受,刚才池贵妃的眼神似要将他胸口上所有的沉闷击碎,池重之于自己,好像是无法随便痊愈的伤痕,方怀泽一再地冷落池重,自有权衡的意思在里面,可也存了一些私心。
今天见他这样倔强的眼神,方怀泽心头多有不快,池贵妃从来没有变过,对这个侄子的疼爱终究还是要凌驾于与她的夫妻之情上了。
想到这里,他便问了蓝彩蝶一句:“你刚才来唱曲儿的时候,可曾有与池贵妃打了照面?”
蓝彩蝶猜到方怀泽终究放不下池贵妃,又想到文叶将军与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仔细地想了一想。
皓腕轻扣薄衣衫,莞尔说道:“是遇上了池贵妃娘娘的仪仗了,只是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奴婢不敢抬头看,池贵妃娘娘威严自持,奴婢即便是看不见她的容貌,也被她的霸气所震慑了。”
听到蓝彩蝶说的这句话,方怀泽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是很懂得礼仪。”
蓝彩蝶微微笑了一笑,说道:“皇上过奖了。”
方怀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池贵妃太倔强,所以很多次即便想要亲近她,总会被击退,倒不像蓝彩蝶这种柔情似水的女子,所以这些年来,自己不过是与她做举案齐眉的夫妻罢了。
方怀泽想着,淡淡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一声叹息实则是多有感慨,蓝彩蝶虽不能洞察其中的全意,却知道怎么安慰人。
“皇上您若是这么想的,那奴婢倒是有一言可以相劝。”
蓝彩蝶的眼神中绽放柔和光晕,方怀泽微微地挑眉,问道:“哦?说来听听。”
蓝彩蝶笑着说,“自古女子谁不希望有个真正疼爱自己的夫君,只是每个人表现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池贵妃娘娘担着匡正后宫的职责,做什么事情自然都要端着,因有了这样的威严在,与皇上有多亲近也不可能,皇上若换位思考,可知道池贵妃娘娘的苦心。”
蓝彩蝶的眼神里闪烁着镇定自若,可终究不曾这样近距离与皇上说话,看到皇上转向自己的时候,竟然还微微地红了脸。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间接与朕说明,你的方式温婉一些,是吗?”
方怀泽原就对蓝彩蝶有好感,如今再看到她温良贤淑的样子,便伸手摸她的脸庞,蓝彩蝶的脸上有不同于常人的冰凉,好像是早春夜晚的露水一般,不是深入骨髓的凉,而是在绵滑的冰上行走的感觉,有沁入心脾的意外之美。
“奴婢不敢与池贵妃相比。”说着便是轻轻地颔了颔首,神色之前有了一些更加柔媚的温婉。
“来吧。”
方怀泽看着蓝彩蝶,一时动情便说出这话,蓝彩蝶明白皇上的意思,便将头靠在方怀泽滚烫的胸膛上,在这之前,她一门心思想怎么报答文叶的知遇之恩,便勤练琴曲,却从没想过自己竟能被方怀泽临幸。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让自己在意的人伤心,如此一来,自己越得皇上的好感,越能够为文叶挣些前途的光明吧。
“你是文叶府中的人,从小就受文叶的照顾,如今能在朕的身边服侍,也不算是一种辜负了。”
方怀泽话里有话,蓝彩蝶听了,后背不禁慢慢地凉了起来。
“皇上这么说岂不是在说奴婢无情无义吗?”
蓝彩蝶的声音带着温润,方怀泽略微皱了眉头,问道:“朕这句话原是在夸你,怎么就变成骂你的了?”
蓝彩蝶想了一下,才笑着说:“奴婢虽然承蒙文叶的知遇之恩,但与皇上更有君民之礼,这便是文叶无论如何都不能够逾越过去的,如今皇上说奴婢,可不是在说奴婢有了皇上就忘记从前在南府中的日子吗?”
方怀泽笑着说:“好你个丫头,也懂得顶撞朕了,还没成为朕的人呢,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吗?”
说话之间,便是看到蓝彩蝶的脸上慢慢地泛起了红晕。
且说宫中,池重正在欣赏一对火龙珠,“池重女相,昨日派去的死士全军覆没了。”
王有权站在廊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四个人可是西漠派的高级弟子,竟然一个都回不来?
清冷的神色之间化成一句淡淡的轻蔑——
“是么?”琇書網
王世友有些犹豫地说道:“是。”
池重手触火龙珠,药谷向来是神一样的存在,相传药谷中守着的是圣女,已经脱离部落多年了。
看来这个女子还有点能耐啊。
“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武艺这般高强?””
世人只知陶千莲从她的母亲身上传承了全部内力,却不知道她得了部落的天家宝物——断红绸。
此件宝物可让修行者的功力事半功倍。
所以陶千莲能将巫术中的九九八十一种变化运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也是部落长老纵然有威望却不敢轻易弹劾她的缘故。
待王世友将其中缘由细细告诉池重之后,池重神色凛然。
“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一点兴趣了。”
池重的眼睛盯着火龙珠,池重早年漂泊在外,再加上幼时就有后天不足的弱症,所以体质虚寒,练的武功又至阴,若不加节制必会因寒毒积攒过多而走火入魔,亏得当年遇到王世友为自己寻得这两例火龙珠来平衡血液中的寒,才能仰仗于逐步研习焰掌。
早年所耗精元太多,导致池重的任督二脉异常脆弱,如今虽深居宫中,可危机感十分重,所以迫切要习得绝世武功,只是若练武不得法,必会使经络寸断。
池重虽暗中寻遍名医,但一到每月月中,和骨总疼得厉害,所以这火龙珠对池重来说就变得非常重要。
“邱建乐可有什么消息?”池重沉思了片刻,问道。
“今天邱建乐往池贵妃宫中传去一封信件,恐怕是要告诉池贵妃今日之事啊。”王世友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
池重的眼神瞬间就变得犀利了起来,一双剑眉在烛火的掩映下变得可怖。
王世友忙跪下来,双手伏地,说道:“池重女相莫慌乱,若是池贵妃来与您对质,您不是正好能反将一军邱建乐吗?”
王世友所说不错,邱建乐对池重忠心耿耿,若能与池贵妃产生嫌隙,到时候他们就不需要费心除去了。
说完便小心谨慎地等着池重的回应。
池重长叹了一声,冷冷地看了一眼王世友——
此人还是不知道他的处事风格啊。
“我是个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人,这件事若被宫中其它人知道,我还怎么在宫中立威?你派人去刺杀邱建乐,一定要带着他的首级来见我,至于池贵妃嘛。”
池重狠狠地搓揉着手中的火龙珠,眼前浮现了母亲姑苏娘临死的样子。
这么想来,池贵妃真是有福之人,宠冠六宫。
只是细细咀嚼起来,对命运的憎恨又浮上了心头。
“女相,您要怎么对池贵妃?”
王世友见池重神色冷冷,问道。
“我自己去找她好了。”
说话间,有凌厉的气息从池重嘴中喷薄而出,王世友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池重女相。”
且说府中,邱建乐焦灼地在房内踱步,丞相上早朝去了,自己托丞相在后宫之中的势力给池贵妃捎去信件,不知道她是否收到了,心中焦虑不安。
“邱侍卫,奴婢在偏殿为您备下茶点,您可要去享用一番?”
那天在房外看到的丫头上前来,小心询问道。
“为何要为我准备茶点?”
邱建乐的眼睛里头泛起了一丝怀疑,小丫头只微微笑下,点了点头:“丞相吩咐过,说是要尽心招待邱侍卫,丞相如今进宫去与皇上进言,奴婢是客房里的大丫头,自然要好生服侍邱侍卫的。”
邱建乐的眼神泛起怀疑的态度,如今凡事皆要从长计议,此刻又不能拂了丞相的面子。
便略略地笑着说:“好,只是如今我不愿意多走,可否请茶点送到我的门房中?”
说着,眉眼间便泛起一丝微笑,丫头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可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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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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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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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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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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