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聪明,如果你早一点出现,我们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宁一凡这么说,就走到了杜如双的身边坐下来,冰凉的触感瞬间就传递到了她心里头。
“其实,如果我不是想着要报仇,面对这样的疼痛,我的心里也是害怕的,所以,你实际上比我勇敢,你是女相,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国家。”
“没有什么,当你走到了这一条道路上之后,你就知道,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实际上不过是心里头的意念罢了。”
宁一凡说着,耳边似乎是传来了那一把刀刃在慢慢地舔舐自己的心脏的吃吃声。
“我没有什么意念了,所以我很感激你,刚才你没有戳穿我的害怕,现在,我们开始吧?”
说着,杜如双就跟宁一凡相视一笑,她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胳膊,上面的青筋十分清晰,一下一下地跳动之间,倒是带着生命本身的尊严和律动。
“答应我,如果我等一下晕厥了过去,你也不要告诉文和玉,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蠢样。”
“其实你一直都很在乎他的看法,为什么总是要和自己作对,我倒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心思笨拙的男子,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这个事情,目前还不是我想要谈的,我们现在就全心全意将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好么。”
说着,宁一凡也将自己的手臂露出来,同样也是藕节一样的胳膊,想到等一下就要变成千疮百孔的样子,宁一凡的心中带着心疼。
“行。”
说着,杜如双率先来到了钟摆的下方,他的嘴里念念有词一般的在说着什么,宁一凡看到,杜如双将手腕伸到了那下面,瞬间,刀子就如同是在纯白色冰面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样的,杜如双的鲜血流出来了。
“你来。”
宁一凡忙走上去,闭着眼睛,感受着锋芒循着她手腕上的脉搏走向,缓缓地划开了一道。
冰冷的刺痛瞬间在全身上下蔓延开来,宁一凡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就滑落了下来,这个时候,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妈妈的脸,他总是能用最温和的语言来宽慰自己,可是如今冷眼看着,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好么。”
杜如双的声音沉沉地传来,宁一凡说:“好痛,但是,也没有办法了,不是么。”
杜如双笑道:“那我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这一次的匹配没有成功。”
这话刚落,宁一凡就听到了刀锋第二次狠狠地将杜如双的手腕划开一道伤痕的声音,像极了当年他穿着冰鞋在冰上溜冰的声音,那些锐利的鞋底,在冰上驰骋而去,却没有人想到,冰面是不是疼痛。
现在,宁一凡是完全了然了。
很快地,刀子就摆到了自己的面前,宁一凡感受到在刚才的那一道口子的附近,大概是几厘米的地方,皮肤再一次被划开了,鲜血如同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迅速地从四周蔓延开来,落在地面上,是沉重的声音。
这一次的痛苦已经是呈现数量级的方式在增长了,宁一凡的头上已经渗透出了细碎的汗珠来。
多么希望,这样的炼狱能够快一点结束,可是实际上,按照杜如双的说法,一次的匹配如果没有几十次乃至上百次,都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这个酷刑也就能保证你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这中间的痛苦,大概是也不亚于任何一次的死刑吧。
“你再忍一忍,肯定可以的,宁可在这里多掉血,也不要到时被宋元晨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对么。”
宁一凡听到杜如双这样不厌其烦地安慰自己,才愧疚地说道:“你不需要这样和我说话的,你自己也很痛苦,再说了,我明白道理的。”
杜如双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如何能听不出来宁一凡话语中的颤音呢,他稍稍地偏转了头,看着宁一凡:“我知道你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我更愿意和你讲这样的道理。”
心里头就好像是有一扇门呼啦啦地突然之间被打开了,宁一凡思索了片刻,说:“谢谢你,我原来以为,这个世界上都快要只剩下坏人了,你还能这么一如既往地做好事。”
杜如双的眼神带着湿润,她沉思良久,才说道:“其实是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至于这么愚蠢地被蒙在鼓里。”
就在杜如双这么说话的时候,刀刃第三次穿透了宁一凡的皮肤,而且这一次,那刀刃还顺着横切面往下多挑了几次,宁一凡甚至在想,这东西,恐怕是已经深入了骨髓了吧。
“老板娘的这东西,当真是厉害,这一刀刀下去的,真是要将我的性命都给弄没了。”
说着,宁一凡还想要从唇齿之间挤出一点笑意来,却发现,脸蛋已经是僵硬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看来,我们之间并没有这么多的相同之处,你要有心理准备,等到切割了五刀之后还没有发现的话,这东西会顺着你第一次存在的伤口继续划下去。”
这么云淡风轻的话,在宁一凡听来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他努力地在控制自己不要跌倒下去,话到了嘴边,就变成:“那我如果等一下晕倒了怎么办。”
“晕倒了也没有关系,你怎么发现,你现在实际上是坐在椅子上的呢。”
听了杜如双这么说,宁一凡才发现自己果然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椅子上,只是因为自己刚才太过于紧张了,所以竟然没有注意。
“我今天,就算是想要临阵逃跑都不行了,那这样吧,如果我等一下真的一不小心睡了过去,你也犯不着吵我了,只在酷刑结束了之后,找我吧。”
宁一凡还想开玩笑,可是脑袋已经是越发地昏昏沉沉的了,自己从前就有低血糖,现在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的血液流失,他如何能行呢。
这么想,分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第一刀下去的那个地方,皮肤发痒,肯定是皮肉愈合带来的结果,可是还没有等到宁一凡缓过神来,那刀子,已经是稳稳当当地再一次切割下去。
宁一凡终于受不了,晕倒过去。
而这个时候,在那件密室中,文和玉的日子也未必好受。
他想要仔细探听外头的动静,却发现,除了如同苍蝇一般的嗡嗡声,其他是完全没有的,看来自己是再一次被杜如双戏弄了,可若是这个时候闯出去,也担心因为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而让对方都很难看。
文和玉想到了早前的时候,那时候两个人之间还不是很了解,他的妹妹却一味地逞能,想要在宁一凡的面前来一个下马威,反而被宁一凡巧妙化解。
往事历历在目,若是真的要细数从前,宁一凡对自己终究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也不明白,分明是可以将事情说清楚的,偏偏要让宁一凡这么生气。
文和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这件事情之后,两人能够好好地找个时间坐下来聊一聊。
突然,外头传来了低沉却是笃定的声音:“文和玉。”
文和玉迅速反应过来,说道:“怎么了。”
“你出来吧。”m.xiumb.com
是杜如双的声音,文和玉的心中突然之间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他忙顺着刚才杜如双说明的方法走出来,看到宁一凡竟然将头耷拉着,像是散架了一样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看去,宁一凡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他也顾不得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了,忙上去,用自己的手肘托着宁一凡的腰肢,现在,文和玉才看到了宁一凡的脸庞,简直是苍白的可怕。
“这个小姑娘肯定是晕血,刚才就晕倒了,我竟然不知道。”
杜如双一边说着,一边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将自己卷着的袖子放下来,文和玉皱着眉头:“真是想不到,要做成互换身份的事情,就这么难。
“所以,你以后一定要体谅宁一凡,她太不容易了,到现在为止,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你们国家。”
文和玉听了,难免悲从中来,忙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下来一件,小心地包裹在了宁一凡瘦弱的身躯上。
她的骨架很小,原本就不喜欢在妆容方面做计较的,所以只是描画出了弯弯细细的眉毛,这样子,反而是映衬出了她鹅蛋形的脸庞,身子冰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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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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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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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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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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