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他之前所想,他什么都给不了罗心岚,给不了她女子想要的温良,也给不了她平静的生活。
既然如此,他就该从罗心岚的感情生活中退出去,不该过多打扰。
既如此,罗心岚撇清和他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好事,至少只要这一次说清楚了,之后就不会再有人用这件事情中伤罗心岚了。
“那你有证据证明你们之间没有不清不楚吗?”
郑秋见众人都不敢帮着他了,语气也弱了些,同时也开始耍无赖了。
“你要是证明不了,那就说明你们之间就是不清不楚,曲大人他就是在偏袒你。”
罗心岚呼吸一滞,这人蛮不讲理的样子,让她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束手无措之感。
她能在这儿说谁质疑谁举证的道理吗?
显然这人已经不讲道理了,罗心岚就算再怎么和他讲道理,也是讲不通的。
便是此时,罗子君直接上前一步说。
“我有证据,证明你在巡逻那日偷懒了,不就成了,至于我妹妹和曲大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不是你一个外人应该关心的问题。”
罗心岚先是一怔,而后在心底给罗子君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她哥呀,就是一针见血。
她怎么就忘了,和无赖说话,就是不能被他带偏了。
本来他们的问题焦点应该是堤坝到底是最初建造就不合理,还是后来被人动了手脚。
巡逻那日没能调查出来,却不想竟然被郑秋将焦点带偏了那么多。
而她竟然还被郑秋三言两语说得哑口无言,若不是有她哥在这个当口插话,她就要被郑秋带到沟里去了。
到时候,不管她怎么解释,大家都不会相信她和曲凌行之间没有别的关系,她和曲凌行就是不清不楚了。
在百姓心里,既然她和曲凌行之间确实不清不楚了,那曲凌行就一定是偏袒她了。
堤坝的问题,也就不必争论了,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设计的堤坝本身就有问题,而不是后来被人动了手脚才出的问题。
“不可能!”
郑秋一听罗子君说有证据证明他偷懒了,态度一下子就强硬起来了。
“你哪儿来的证据?”
“我亲眼所见!”罗子君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可能,当时你明明送你爹娘回家了!”
罗子君眉目舒展开,若有所思地看了郑秋一眼。
“当时?是你偷懒的时候吗?还是你教唆大家一起偷懒的时候?”
“你!”郑秋也猛地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竟然被罗子君给诈出来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吵闹道。
“我说的是我们巡逻的时候,你爹娘都受了伤,你送他们回家了,你根本就没有参加巡逻!”
说着,他又嘲讽地看向了罗心岚。
“巡逻分明是你提起的,最后咱们劳碌了两天,风吹日晒雨淋的,你们家一个人都没出,竟然还有脸指责我们偷懒?”
“是啊,曲大人的文书上,分明说罗家村的所有人都要到齐,凭什么你不去,你不是罗家村的人吗?”
“就是,你们一家子,一个人都没出面,我们辛苦了两天,你现在还想把黑锅扣到我们头上,你做梦去吧!”
一声声声嘶力竭但色厉内荏的嘲讽铺天盖地地朝着罗心岚扑了过来。
罗心岚冷哼一声道:“你们先后将两个人推下水,不就是为了引开我和吴拘吗?现在又装什么无辜呢?”
那两个落水之人,现在身体还虚弱着,不过都还活着,也在队伍之中。
罗心岚转头看向那两人,“你们当时落水,可是有人推了?”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一同点了点头。
“就是没皮子他们,他们是一伙儿的,我们根本都反抗不了,就被推下水了!”
罗心岚了然点头,又看向郑秋,“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和他们有仇,我看他们不顺眼,将他们推下水,有问题吗?”
“那我呢?”江芸本是不惹事的性子。Χiυmъ.cοΜ
之前被人绊倒了,也只是息事宁人,生怕自己一双儿女替自己报仇,都将这件事情瞒下来了。
却没想到,她想着息事宁人,对方却想着害死她的女儿。
她活了这么大年纪,这段时间是气最不顺的一段时间。
一群能当她家女儿爹娘年纪的人了,铆足了劲儿为难她家闺女,这算怎么回事?
“我是与人为善,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江芸拉着罗心岚将她塞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则是一步步上前,逼近郑秋。
“你说你与他们有仇,那我呢,我也与你有仇吗?”
“你将我推倒,害得我崴了脚,又牵连我当家的断了胳膊,我们也与你有仇吗?”
江芸眼里是浓重地恨意,带着重重地血性。
那是一个母亲在自己的孩子要被人伤害的时候,本能爆发出来的不顾一切要护住自己孩子的本性。
郑秋都被江芸这要吃人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两步。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吓得后退了,顿觉面子上挂不住,硬是往前冲了两步。
但也就只是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
江芸的质问却还在继续:“说话呀!我也与你有仇吗?”
江芸的声音不大,在这雨打树叶的杂音之下,离得远的村民们只能看见江芸的动作,听不见她的声音。
但只要看着江芸的眼神,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觑她。
其他人只是旁观,就已经被江芸露出来的气势震到了,更别说郑秋是直面江芸怒火的人,这会儿腿肚子都已经开始打颤了。
江芸可没想过要轻易放过他,就如同他之前也没想过要放过罗心岚一样。
罗心岚看着郑秋那欺软怕硬地德行,心里给她娘点了个赞,更是感动非常。
便是此时,一道寒光闪过,罗心岚猛地向前冲。
“娘,你别冲动!”
她娘手上,明晃晃地握着一把剔骨刀。
江芸转头朝着罗心岚笑了笑,只一笑,便叫人刻到骨子里,再也忘不掉。
“娘,别冲动,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罗心岚在江芸挥刀之前,拉住了她的手。
江芸拍拍罗心岚的手,柔声道。
“岚儿,你值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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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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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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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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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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