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不错。”
若是以往,听到他的夸奖,吴拘定要“嘿嘿”傻笑一番来做回应。
但是今天,吴拘却一句话都没有,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眼睛直愣愣地发呆。
“吴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吴拘歪歪脑袋,“大人,您说,一个女子当着男子的面解衣,是什么意思?”
曲凌行皱了下眉头,“有女子勾引你了?”
“勾引?”吴拘茫然地看向曲凌行,难不成罗姑娘刚才是在勾引他?
“吴拘,”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曲凌行也冷静不下来了,他站起身子走到吴拘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男女之间的婚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将女子娶进门,这之间过程缺一不可。”
“那女子与你并未成亲,也没有婚约,就行如此之事,实在是有伤风化,如此水性杨花之女子,绝非你的良配!”
曲凌行很难不紧张,吴拘和吴束兄弟两个自小就跟在他身边,他可是当亲兄弟对待的。
吴拘又是个呆头的,从小到大都没和女子相处过,万一被那不怀好意的乡野村妇给算计了,他怕是要有杀人的冲动了。
吴拘挠了挠脑袋,“不会吧?”
“怎么不会?”
曲凌行急得想要撬开吴拘的脑袋,看看那里边到底装了什么,竟然被一个心怀叵测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到现在还替那女子说话。
“你说,寻常人家的好姑娘,会当着男子的面解衣吗?”
吴拘摇头,他也觉得不会,可罗心岚当时的表情太坦荡了,完全看不出半点儿算计得模样。
曲凌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傻到不可救药。
“不对!”他一双眼睛猛地瞪大,“你外衣呢?”
曲凌行忽然想到一种他不愿意相信的可能性,一把抓住吴拘的肩膀,“你外衣呢?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拿走了?”
“去,现在去拿回来!快!”他指着门外,气急败坏地大喊。
“为,为什么呀?”吴拘晃晃脑袋,也不敢挣扎,只能迷茫地看着曲凌行。
“我不管你和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现在去把衣服拿回来,把这件事情忘了,不管明天那个女人来找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能娶她!”
“娶她?”吴拘瞪了下眼睛,“不是,主子,您是不是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啊!”曲凌行只觉得自己和这个榆木脑袋说不清,“你将衣服给了那女人,明天那女人就有理由说你坏了她的清白,逼你娶她!”
“若是两情相悦,你娶个单纯的乡下姑娘倒也无妨,可她分明心怀算计,你……”
“心怀算计?”吴拘歪了下脑袋,“可我觉得,罗姑娘不像这样的人啊。”
“你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会看人了!”曲凌行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而后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说谁?”
“罗姑娘啊,罗心岚罗姑娘。”
“罗,罗姑娘?”曲凌行整个蒙住,“怎么会是她,你们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吴拘赶忙将当时的情况如实说来,而后面对曲凌行不敢置信的目光,迷茫的问了一句。
“主子,您说,罗姑娘是对我别有用心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曲凌行连连摆手,“罗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吴拘瘪了下嘴,颇有些失望,“可主子你刚才还说罗姑娘对我心怀算计呢。”
“咳咳!”曲凌行神色不自然了一瞬,“罗姑娘,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吴拘还想再说什么,曲凌行已经摆手,“行了,没事你就先出去吧。”
吴拘出去之后,曲凌行坐在屋里,怎么想怎么心烦,那女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平日里跟着他跑进跑出的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都敢当着男人的面公然要脱外衣了。
简直不可理喻!
正在厨房里洗野葡萄的罗心岚忽然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
门外的叹气声一声接着一声,罗心岚出门去看,就见她爹罗柏,正坐在院子角落里唉声叹气得。
“爹,发生什么事儿了?”
罗心岚心下好奇。
从前家里也有忧愁的时候,可一家人实在是宠溺罗心岚,约好了似的,从没有人会在罗心岚面前露出难态。
以至于罗心岚一度以为他们家的日子比村里其他家都好过。
“没什么,你这一天,都忙活什么呢?”
罗柏见惊动了罗心岚,赶紧摆出一副慈父的笑脸,朝着她招手。
“过来爹这儿坐。”
罗心岚在心底叹了口气,一家人都把她当孩子宠溺的感觉固然不错。
可是全家人都在为了生计奔波,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像个废物的感觉,也慢慢侵蚀着她的内心。
她在罗柏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仰起头看向罗柏。
这个男人,也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但是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鬓角也泛了淡淡的斑驳。
生活的担子,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爹!”
罗心岚终于打定了主意,语气异常严肃的看向罗柏,“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罗柏似是愣了一下,对上罗心岚肃穆的目光。
片刻后,他才笑着伸手揉了揉罗心岚的发顶。
“是,我的宝贝闺女长大了,懂事了。”
罗心岚皱了下眉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爹!”罗心岚加重了语气,“我的意思是,家里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可以为家里分担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永远被爹娘和哥哥庇护着,不能一直做拖你们后腿的废物!”
罗柏眉头一凛,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地嚷嚷道。
“谁说的,谁说你是废物了?爹娘和哥哥愿意一直照顾你,有爹在一天,你就一天是爹的宝贝女儿!”琇書網
“爹!”罗心岚心里又是温暖又是无奈。
哪个女孩子不想一辈子做爹娘宠爱的女儿呢?
“但我也想要对爹娘和哥哥好,爹,我真的已经长大了,家里的事情真的可以和我说,就算我帮不上忙,也可以和爹说说话嘛。”
许是这段时间实在太过烦闷,罗柏沉默了片刻,还是松了口。
“那就和你说说,但你别跟着着急,爹都会想办法解决的。”
“嗯!”罗心岚重重点头答应,只要肯和她说,事情就好办。
听着罗柏说出他发愁的原因,罗心岚整个蚌埠住了,她哭笑不得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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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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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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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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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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