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苦涩一笑,从兜里摸出来一条项链,她的项链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我感到分外吃惊:“怎么你也有?”
佩儿将项链扔给我,无奈的摊开手说:“我这条项链是赝品,不过是我奶奶当年凭着印象随手画出来的东西,然后找人制作的。”
我接过项链大致看了眼,她这条项链做工粗糙,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和我的项链并不太一样,外面只是涂了一层金属制品,里面完全是纯钢的,甚至比我的要重很多。
我诧异的问:“你为什么会对这条项链感兴趣,又为何会因为这条项链如此信任我呢?”
佩儿说:“因为曾经戴过这条项链的人救过我奶奶,我奶奶不认识他,但一直记得这条项链,她常常和我说起这件事,那一天,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让队员把你抓住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脖子上的项链,当时就记住你了,我想也许你就是那个人的后代。”
“那个人的后代吗。”我喃喃着,脑海中涌现出了爷爷的身影,这个项链是爷爷给我的,想必当初是爷爷救了她奶奶吧,我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发生在中国还是美国?”
我印象中爷爷好像没有出过国,她奶奶莫非回来过?
佩儿呼了口气说:“那是我奶奶还没离开家乡的时候,当时她跟着鲍勃教授,一起来到了日军地下基地,那个时候他们都被关起来了,后来日军基地出现了混乱,有一个人救了他们,后来我奶奶得知,那个人好像叫做什么变脸先生,这个人之前谢宝官也提到过。”
这人谢宝官确实提到过,可听佩儿这么一说,我心头不由得有点紧张,我问:“当时就是那个变脸先生戴着这个项链的?”
“对,我奶奶是这么说的。”佩儿很确定的点了下头,疑惑的问我,“你这项链难道不是祖传的?”
“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从小就让我带着了。”我叹了口气,“要你这么说,我爷爷难道就是当年的变脸先生?抗日英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佩儿又问我,“难道这么多年来,你爷爷就没有向你展示过这项本领?”
我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心里越发沉重了,我喃喃着:“爷爷隐瞒了我太多事情,他曾经的一切经历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就在他选择死去的时候,我才知道一个天大的真相,他晚年的生活其实挺孤独的,我们都漂泊在外,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而我父亲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原本以为他会告诉我怎么回事,可终究是一场空,是一场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佩儿沉重的说:“看来你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无奈的拍了下窗户,这种事情实在不愿意再提及了,我从兜里掏了根烟,点燃后缓慢的抽了起来,一直注视着外面的景色,远山虚无缥缈,大量的水雾弥漫下,视线越发朦胧了。
有时候越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反而像是慢放的电影,一点点的钻入你的脑海里,我还记得爷爷决然的身影,沉重的神色,那些纷飞的乱石逐渐将他淹没,一点点消失。
我猛抽了口烟,烟雾缓缓吐出来,佩儿在身后说:“没想到你爷爷竟然没有把这项本领传给你,他这个项链到底是哪里得来的?我在怀疑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是那个人。”
我转过身,冷静的说:“他确实是那个人。”
“你不是不了解吗?”佩儿呐呐的张开口,“你根本不知道他这个秘密,是如何确定他就是变脸先生的?”
我脱下外套,指了指自己半湿的衣服,说:“你知道我的衣服为什么湿了吗?”
佩儿说:“应该是出去了吧。”
我说对,因为我回了一趟家,无意中走进了爷爷的房间,我在爷爷房间床底下看到了一个存放已久的铁皮箱子,我又问:“你猜我在铁皮箱子里发现了什么?”
佩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她似乎很期待,扬了下手,示意我讲下去,我说:“我在铁皮箱子里发现了很多面具,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包括一些武器,如果所料没错,他应该就是当年的变脸先生。”
佩儿感到十分惊讶:“天啊,那他岂不是隐瞒了你很多年,至死都没有告诉你?”
我说他没有告诉我的事情多了,而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他也没有告诉我,似乎事情总会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这让我感到非常困惑,而这些谜团就像一个噩梦始终困扰着我,我已经没有能力去逐一解开了,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佩儿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一同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情况,脸色也越发沉重了起来,其实她和我同病相怜,日子都不好过。
我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恐怕不适合外出。”
佩儿苦笑:“没事,我们有车,应该可以回去。”她转过视线,朝着窗外远处看了眼,眉头不由得一皱,视线转了半天,诧异的说,“我们的车呢?”
我看了眼远处,朦胧的水雾里,远处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任何车辆的影子,我记得之前他们就是把车停在了那个地方,现在回头看,竟然没了,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佩儿扭过头问我:“你们这有偷车贼吗?”
我无奈的摊开手,说不知道,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曾经村里喂的牛羊都被偷走过,当时隔壁王大婶哭了好几天,心都碎了,不过能偷车可不简单,说不定是技术人员,我估计等墨连城醒过来他该哭了,他好不容易买了人生中第一辆车就这么没了,那该多伤心。wWW.ΧìǔΜЬ.CǒΜ
佩儿摇了摇头:“看来我是暂时走不掉了。”
我说:“你就先安心在这呆着,我这两天帮你找一下,墨连城肯定也会不遗余力去找的,那辆车毕竟是他的心血。”
佩儿点了下头,可能觉得太冷了,她哈了下手,随后问我可以把窗户关起来吗,我转身把窗户关上了,然后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她积力推迟,表示不用,然而我并没有给她推脱的机会。
我走到了一旁的酒桌边,将东西收拾了下,清理了桌面,让她坐下来,为她倒了杯水,佩儿有点口干舌燥,她先是喝了杯水,问我:“有茶叶吗?”
我疑惑的问:“你们美国人不是不喝茶吗?”
佩儿说她不完全算美国人,而且小时候受奶奶的影响,他们一家人都喜欢喝茶,还讲了一些喝茶的好处,比如饮用得当可以止渴、消食、除痰、提神、明目,甚至可以抵抗癌症或者预防癌症,帮助降低心血管疾病的风险,随后又给我讲了些茶道方面的知识,这让我一个中国人自行惭愧。
我没想到她懂得这么多,而我什么都不懂太过尴尬,怕聊不到一块去,便快速走进了墨连城房间里,把墨连城珍藏已久的信阳毛尖拿了出来,我说:“这应该是河南最好的茶叶了,信阳毛尖被誉为“绿茶之王”,你来品一下怎么样。”
佩儿接过沏了壶茶,我们两个坐在堂屋里,百无聊赖说起了这些年各自的遭遇,这一聊就是一下午的时间,等到墨连城他们醒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墨连城估计是喝多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趴在外面上吐下泻,随后就是胖子,两个人都在呕吐,佩儿疑惑的问:“明明两个人都喝不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喝,这个样子不难受吗?”
墨连城这个时候已经吐完了,他摇摇晃晃走进来,说:“中国的男人你永远也不会了解的。”
佩儿看了我一眼,诧异的问:“你也是这样的?”
我忙摆手:“你可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我可是洁身自好的男人,喝酒从不喝多。”
墨连城打了个饱嗝,说:“这就是你为啥不受领导待见的原因,这几年工作是不是处处碰壁啊,是不是身边的朋友都觉得你不太讨喜啊?”
我一脸苦笑,他说的没错,在职场中很多时候是需要喝酒的,尤其是谈业务的时候,如果不喝对方会觉得你不给面子。
喝酒这东西要讲究势均力敌,你喝少了喝多了,都可能谈不好那单生意,我当初在一家公司工作,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后来知道了怎么回事,毅然决定了辞职,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我处处碰壁,确实是我自己导致的,那是性格原因,但我从未后悔过,小时候努力只是想改变世界,长大了努力只是希望自己不被改变,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墨连城往屋里走了几步,他酒劲还没缓过来,一路跌跌撞撞,差点跌倒,如果不是我及时扶着他,他估计牙都磕掉了,墨连城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咱兄弟俩互补,以后一块做生意准发财,你就听我一次,下次我们一起合作,做个大的。”
我不置可否,其实曾经和他一起合作过,那是一次惨败,亏的裤衩都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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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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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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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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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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