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婷捂嘴笑起来:“有人生气了!”
顾少城也跟着笑。
看得出来,殷子与他很恩爱。
一顿饭吃下来,吃得唐芷瑶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一行人从餐厅出来。
外面的雨比之前下得要大些,哗哗啦啦,如一幕帘子,从天挂下来,挡住了世界,也挡住了人的内心。
殷子挽着顾少成的手,与大家告别,“文婷,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吧。”
杨文婷自然地跟着他俩走,剩下唐芷瑶与舒景睿俩人。
舒景睿走向她,高大的身形,被过近的距离压迫,唐芷瑶一直紧绷的神经更显脆弱。
“我搭车!”唐芷瑶指了指对面,说完撒腿就想朝马路边走。
经过身旁,衣服被人一扯,脚下打滑,身子扑了过去。
“你不解释一下吗?”头顶传来舒景睿冷冽的声音。
唐芷瑶双手抵在他胸口,心里有种东西哽着,让人难受。她抬头,看到一双深沉复杂的眸子,想装聋作哑,看来是行不通。
良久。
“你要我解释什么?”
舒景睿蹙眉,“为什么没有读毕业?”
“有事耽误了。”
“什么事?”
“私事。”
“什么私事?”
唐芷瑶一把推开他,咬了咬嘴唇,“私事,还能告诉别人?”
舒景睿猩红着眼,直直地瞪着她,夹枪带火,“对,我是别人,原来你一直都这么认为。”
唐芷瑶看着他气愤的样子,沉默良久,闭上眼长叹一声,“过去有些事,我忘了,所以,请不要再提起。”
睁开眼,迎视着那双韵含复杂情绪的眸子,周身空气突然凝滞不动,不怕死地再次开口,“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下半辈子,所以,舒景睿,就让我们保持现在的关系,只作情人,互不干扰对方的私生活,行吗?”
“可你现在已经在干扰我的生活,不是吗?”
她除了歉意,还能怎样,“对不起,我也不想。”
舒景睿看着她,他与她已分开五年,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看她现在的处境,过得并不好,是那个男人以前对她不好吗?一想到那个男人,他心里就升起一股火来,刚才对她的怜爱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抓起她的手,冷冽地说道:“今晚好好伺候我。”
晚上,唐芷瑶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走在一条黑暗的泥泞小道上,蜿蜒,崎岖,绵长,走了一晚未见尽头。
早上醒来,浑身疲倦。
世间多变,思绪飞逝。
那些不愿揭开的伤疤,不愿回忆的往事,她已把它们撕裂成碎片,埋在最深的记忆里。每每触及到,那些碎片,如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划在她心上,痛得她钻心。
这些让她承受不住的痛,终将要她背负一辈子。
她的父亲唐正国,S市的一把手,母亲章小琴,一名人民教师,在丈夫唐正国当上一把手后,就挂了一个闲职,当起了悠闲官太太。
唐芷瑶虽为官宦之家,受父亲影响,为人低调,上学期间,许多同学都不知道她父亲是S市呼风唤雨之人。
那时的她,天真活泼,无忧无虑,从小喜欢唱歌,跳舞,小学、中学都一直是学校的文艺骨干。
随着年龄的增长,从小学升到初中,再升到高中;而父亲唐正国的事业也一路升上来,仕途蒸蒸日上。
父女俩一路顺利地走过来。
后来,唐芷瑶考上了心仪的音乐学院,再遇到世界上最好的男子——舒景睿,她以为这一生就会一直这样,幸福美满。
谁不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实难料。
以前的美好,现在的遭遇,反差太大,她不愿活在悲悯中,把过去和现在,划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即便这样,有些事,不受控制地从大脑里跳出来。
她永远都记得当初见到舒景睿的那一刻,那一刻深深地烙印在她脑海里,永不消灭。
那时她刚考入本市S大的音乐学院,一所国内知名的综合大学。开校后不久学校要组织一场音乐会,这是学校音乐学院的惯例,每年的中秋节这一天都会举行的一场声势浩大的音乐晚会,历史悠久,源远流长。
他们声乐系早已通知下去,大一新生务必要参加。其实这也算是学院的一次成果演出会,院上很重视这场晚会,上到老师,下到每一位学生,都在为这场晚会作准备。Χiυmъ.cοΜ
辅导员决定要选几位优秀新生参加,事先在班上预演,筛选后再上报到学院。
辅导员是一位刚留校的年轻女老师,长长的头发,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上面散着几颗雀斑,说话昂扬顿挫,英姿飒爽。
宿舍里闹开了锅。
安然对着镜子挑脸上的粉刺:“你们打算表演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的水平怎么样,如果硬要上节目,我就唱歌吧。”靠窗的杨文婷打着哈欠说,她总是一幅睡不醒的样子。
“要不我们寝室一起来个小合唱,怎么样?”唐芷瑶提议。
“也行。”大家附和着。
“那就这样定了。”
唐芷瑶她们的小合唱最终没通过,因为报小合唱的太多,大多新生都想小合唱,简单又好排练。
最后新生通过的节目是唐芷瑶和安然的二重唱,还有其他班的舞蹈表演,声乐老师说唐芷瑶的女中音和安然的女高音混在一起很出效果。
音乐会在本学院音乐厅如期举办。
每年音乐学院的音乐会也会汇聚省市上许多文艺界人士参加,他们的到来,令音乐会更是蓬荜生辉。
这座能容纳上万人的音乐厅是音乐学院引以为豪的建筑,这座不同凡想的建筑是出自一位国内著名建筑设计师之手,这位设计师毕业于本市的建筑学院,听说这位设计师后来留居德国,并在国际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他就是建筑学院的骄傲,最成功的典范。
音乐厅完全是按着世界级音乐厅的标准来设计,内部设计运用了现代化的高科技声学、光学技术,舞台设备采用了电控升降,在现在也算是很先进的设备。
唐芷瑶一直想进去参观,但去了几次,大门严严实实的锁着。站在玻璃门外往里看,除了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望而兴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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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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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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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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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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