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雷阵雨,就好像是梦里的漂亮小姐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甬城大学大一的新生周起,坐在超市的小马扎上,看着外面刚响起一阵劈哩啪啦的雨点声、然后,又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极快速的消失不见,他只是坐在小马扎上眨了眨眼,便又开始重新一脸微笑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在那里抓耳挠腮的老头。
老头是超市的小老板、甬城市非著名的废品大王,林老爷子。
“老爷子,差不多就得了,咱们今天都下了十三盘了,您老竟然连输了十三局。事先说好啊,在第三、第五、第八局的时候,我可全部都是放水了的,是您老人家自己没把握住,可不能怪我哈。”
“哼,你小子,知不知道,老头子我今年都七十多了,十三局里你竟然才放了三回水,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尊老啊?”
哈哈。
周起被老头子说的哈哈大笑:“老爷子,是我的错,行了吧?下次啊,我一定再花花的多放几回水,争取把您的这个小超市啊,给淹了再说。”
“去你的。”
林老爷子眉开眼笑,啐了一句之后,继续摆弄起了自己面前的棋盘。
周起却是把自己手中的棋子一扔,直接弃棋认输,“老爷子,这回算我输了,咱们先不下了吧,我先帮您把超市收拾一下。”
“你干你的。”
林老爷子点了点头,一点也不在意周起的弃棋认输,继续摆弄着自己面前的棋盘。
周起嘿嘿一笑,站起身直接朝着超市的零钱柜方向走去,“老爷子,我先把您这次的‘赌资’先给拿了哈。”
林老爷子头也不抬的摆摆手,任由他自己去拿。
周起笑着便从零钱柜里拿了两张一百的钞票,转身向着超市后面的储物间走去。
眼前的林老头,以着下棋结胜负的方式,已经资助他近十年了。
从初一开始、一直到现在。
周起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
赌鬼父亲在获得了周起的监护权之后,却是根本没有管过他,除了俩人平时居住的那间老房子,他父亲根本没有半点照顾过他。
那位失去了监护权的母亲,在周起初一的时候还会偶尔来看他几次。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重新组织起了自己的家庭、又生了自己的孩子之后,这种探望,便也就慢慢的少了下来。琇書網
对此,周起感觉自己并不怨恨她们。
这些生活的苦难,在他看来,都是一种对自己的磨砺罢了。
初一的时候,有一次,三天没吃饭的周起来到林老爷子的小超市前,原本想找块石头砸开超市玻璃的周起,看着里面的老爷子直接打开了超市门,放他进去还给他做了一碗面。
从此之后,每个周末,周起都会来超市里帮忙。
不是帮着盘库、清理杂物,就是帮老爷子重新算账、管理一下帐目问题。
老爷子早些年的时候开过一个大型的废品收购站,后来因为与自家儿子经营理念不和,直接耍手将废品收购站扔给了自己儿子,自己却跑到了这里来开了这么一家小超市。
每次,周起干完活,老爷子都会给他十几、二十块的零钱,给他充当生活费。
长年以往下来,老爷子给他的钱也就从以前的十几、二十块,变成了现在的一百、二百。
周起拿完钱,便开始火速地朝着超市后方的储藏室而去。
那里,有着老爷子近一周的所有杂物,像什么零食箱子啊、各式纸箱啊等等,周起将它们全部都打包、整理好后,直接给老爷子的儿子大林子打了个电话。
现在,早已经是可回收再生生物资源科技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的大林子,接到周起的电话,便直接的派人过来将些废纸箱、废料等全部收走。
等忙完了这些,早已经是全身都湿透的周起直接从冰柜里拿了瓶水,扫码付完钱后,一拧瓶盖,直接一口气全部的喝完,然后,这小子又是重新的拿了个小马扎,又坐回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老爷子,跟我讲讲你当年的那些往事吧?”
“哼,要听故事可以,以后这些冰的东西,少喝。”
老爷子一脸不开心的拿过周起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华夏人啊,就是个华夏的胃,天生的喝不了冰水。
你夏天啊,就不要喝这么多的冰水了,小心把肠胃给喝坏喽。”
“知道了,我的爷。”
周起嘿嘿一笑,便转身站起,从超市的冰柜里拿出来两听啤酒、一些花生米,重新来到老爷子面前,“来,老爷子,您边喝边说。”
“这还差不多。”
见着自己的面前有酒、有花生米,林老爷子分外的开心。
“想当年啊,那可真的是穷啊。”
人老了,都喜欢以“想当年”为开头,林老爷自然也不例外。
他接着道:“五十多年前啊,当时我们江门老家,那叫一个穷,根本连饭都吃不上。无奈之下啊,我只能一个人偷跑出来,在大林子他娘家的大门口饿的晕倒了之后,才弄来了一碗热饭以及一个偌大的废品收购站。”
这一段,周起知道。
五十多年前,林老爷子从老家来到甬城,当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饿晕在大林子外公家的废品收购站前。
大林子的外公,也就是林老爷子的岳父、老泰山,看他可怜,便给了他一碗饭吃吃。
谁知道,这家伙便赖在了大林子的外公家里,主动的提出只要给口吃的,不要工钱都可以。
索性,大林子的外公善心大发,便收留了他。
此后,更是将自己的小女儿也嫁给了他。
林老爷子在甬城,很快便也成为了有家、有老婆的男人。
“爷爷,这一段我都听过好几遍了,你上次跟我说的看到《雪景寒林图》的那段,您还没讲完呢,我想听那段。”
对于林老爷子的故事,周起早就烂熟于心了。
他开始直接点播自己想听的片刻。
林老爷子见这家伙竟然敢打断自己,顿时眼睛一瞪,见没什么效果,便又好气的笑呵呵呵了几下,便开始重头讲道:“那个时候啊,我都是骑着三轮板车在甬城大街上收破烂的,那个时候啊,甬城人把我们这些骑板车的人啊,都叫老板。
呵呵。
这个老板啊,可不是现在的那些大老板的意思,纯粹就是调笑我们,说我们是骑板车的。”
“有一天啊,我接了一个甬市警察总局的活,说是要从老赵家拉一批东西去警察总局的总部。
我呢,没想多久,就直接的骑着板车去了。
在那边等啊等,终于,见着一帮子人从老赵家查抄了许多的东西放在我的板车上,我当时都没注意里面是什么,就倒骑着板车朝着警察总局的方向骑去。
可是,我骑到一半的时候啊,突然之间发现,我板车上的东西里,突然露出了一个画轴。
那个画轴啊,包装的极为精美。
我当时就停下了板车,打开那个画轴一看,好家伙,紫檀的。”
“解放前啊,我家里家境不错,家里还请过老师给我上过私塾,所以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画轴里面裱的啊,就是范大师的《雪景寒林图》。
你是不知道啊,当时,当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啊,我都快站不住了。
这可是国宝啊。”
坐在小马扎上的林老爷子,现在回想起当年的情景,还是一幅极为神往的样子。
“那可是范大师的《雪景寒林图》啊,我听说,那是老赵家保留了上百年的真迹,当年,有人曾经想要出十万大洋买这幅画,老赵家人都没卖。
可惜了啊,竟然被抄了。
哎。”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老爷子一声轻叹,“那个岁月啊,是一个动荡的岁月,这些国宝,在当年,都是毒画、毒草,根本没人敢碰它们。
所以啊,我只是看了一眼,虽然当时实在是忍不住,可是,还是不得不把它全部的给送到了甬市的警察总局。
可惜啊,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这幅画的出处了。”
“。。。。。。”
周起知道,在那个动荡的年月,许多的宝物,都会被主人家像扔垃圾一样的扔出去,林老爷子作为收废品的出身,自然是能第一手的接触到那些宝贝的。
像什么洒金纸、皇宣、明拓,当年的时候,林老爷子不知道收过多少。
在那个上品的宝物花三块钱就能买到的年月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收破烂的人靠着捡这些“垃圾”在后面发了大财。
周起听着听着,整个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板直了起来。
在他毫无变化的外表下,在他的意识空间里,一个新的荧光盒子直接凝聚成型,出现在他的头脑意识空间里。
此时的周起,意识一分为二,一半留在外界,安心的听着林老爷子在那里讲故事,另外一半的意思,直接来到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钻进那个新出现的荧光盒子里。
没过一会儿,周起的意识空间,便像放电影一样,出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周起化身为林老爷子,直接就将他的那段故事,变成了真实演绎出来的场景。
这便是周起的一个特别技能:人生穿越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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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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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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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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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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