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母女俩对着为首官差福了一福,“这是怎么了?”
为首官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二人:“你们是乔青临的妻女?”
“是,您这是……”乔米氏看了看院子里站的官差,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那就没错了。”官差并不回答乔米氏的话,冷笑一声,朝后一挥手,“搜!”
一声令下,庭院里站的官差纷纷涌进屋子,后院。随后便传来一阵阵翻箱倒柜的杂乱声。
乔汐雅虽是见识过一些世面的嫡长女,可眼前的阵仗还是让她有些手脚发软。她不由得抱住了乔米氏的胳膊,低唤一声:“娘。”
乔米氏努力稳住了心神,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不怕。”乔汐雅身后的丫鬟春菱也上前一步扶住了乔汐雅微微颤抖的身子。
乔汐雅看了看镇定自若的乔米氏,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哎呀!这一大早的,这是干什么呀!”一阵娇滴滴的抱怨声传入耳朵,乔汐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少废话!院子里站着去!”一声粗鲁的暴喝打断了娇滴滴的声音。抬眼望去,一个面容姣好,扭着杨柳细腰的女人被官差推推搡搡,从后院推了出来。
“哎呦,我的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了啊!”细腰女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正堂门前的乔米氏,哭哭啼啼打着手帕便要往上迎。
“站住!”一旁的官差用腰刀拦下了细腰女人。
“咋啦!我在自己家还不能走动走动了!”细腰女人一挥手帕对着官差撒起泼来。
“郑小娘今日为何如此不懂规矩。”乔汐雅实在是看不惯细腰女人的做派,当下便摆出了嫡长女的做派。
“姑娘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郑小娘瞥了一眼乔汐雅,“外人都闯进宅子了,姑娘这般镇定,妾身可是学不会的。”
“郑氏不要聒噪。”乔米氏瞪了郑小娘一眼。只这一眼,郑小娘立马闭了嘴,生生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进去!”随着门口一声呵斥,一个带着枷锁的男人被推进了大门,乔汐雅抬眼望去,正是父亲乔青临。
“爹!”乔汐雅想走上前,却见乔青临冲她摇了摇头,眼中饱含疼惜。
“老爷!”郑小娘哭嚎一声,转身扑了过去,“老爷,这究竟是怎么……”话还没说完,郑小娘便被守在乔青临身边的官差一脚踹翻在地。
“大人!”前院正乱成一团,一个差人从后院急匆匆跑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沾着泥土的包袱。
乔汐雅心中一惊,不禁脱口而出:“郑小娘,这不是那天你鬼鬼祟祟从外面抱进来的包袱么?”
郑小娘瞬间变了脸色,眼神儿躲躲闪闪:“姑娘可不要血口喷人啊,我……我何时有过……”
“郑小娘!”乔汐雅见郑小娘百般推脱不认,不禁有些恼怒,一声爆喝将郑小娘吓得浑身一激灵,“那日我亲眼得见,你还敢推脱!”
“大人!”郑小娘见乔汐雅紧咬不放,双膝跪地,朝官差蹭了几步,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切勿听信谗言……”
为首官差看了看跪在脚边哭哭啼啼的郑小娘,又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乔青临,冷笑一声,一抖手,包袱被抖开,哗啦啦一阵脆响,各式各样的珍珠玛瑙簪环首饰掉了一地。“乔大人,您作何解释?”
“本官脚正不怕鞋歪!”乔青临昂首挺胸,一脸正气,毫无惧色。
“我看你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门口传来一声嘲笑。一位身穿与乔青临同款官服的男人一步跨进了院子。
“余大人!”官差对男人抱拳拱手,“人赃俱获。”
余夏良看了一眼地上的首饰,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都装上,随我去面圣!”
“老爷!”即便是再愚钝,乔米氏也明白自家老爷这是被人陷害了。
“好好守着家。照顾好女儿!”乔青临话音未落,便被推推搡搡推出了大门。
“娘……”乔汐雅见父亲被套上枷锁带走,顿时泪如雨下,她无助的抱住了乔米氏的胳膊。乔米氏双眼直愣愣的望着门口的方向,一晃两晃,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娘!”乔汐雅急忙拉了一把乔米氏,可还是没拉住。
“快去,快去找你姚伯父……”话音落,乔米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娘!”乔汐雅扑在乔米氏身上哭的梨花带雨。
“哼,”郑小娘不屑的瞟了一眼乔汐雅,挑了挑嘴角,“刚才的镇定怎么一下就没影儿了呢。”说罢,用手帕打了打裙角的尘土,扭着腰肢往后院走去。
“娘……”乔汐雅此时已顾不得搭理郑小娘,她不断的摇晃着乔米氏,滚烫的泪水打在乔米氏脸上,“娘……”
“姑娘快去吧。夫人这里有我呢。”乔米氏的丫鬟宛竹说着,将乔米氏的上半身抱在自己怀里。
乔汐雅看了看乔米氏,又看了看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一咬牙,红着眼,带着春菱向姚府跑去。
“姑娘,快看,姚大人的官轿!”春菱眼尖,才出巷子,就看见不远处姚雨山的轿子消失在拐角。
听了春菱的话,乔汐雅加快了脚步,现在能救她们一家的只有姚雨山了。
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轿子,主仆二人到达姚府门前时,朱漆大门已经关上,乔汐雅急忙上前拍门:“姚伯父!姚伯父!”
乔汐雅的声音像是落入了枯井,没有一丝回应。
“姚伯父!姚伯父!”乔汐雅的双手拍的通红。
“姚大人!”春菱也在一旁用力拍打着门环,“姚……”
“吱呀”一声,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一家丁从门缝钻了出来,看了看乔汐雅主仆俩,浅施一礼:“乔姑娘请回吧。我家老爷身体不适……”
“你胡说!”春菱见眼前家丁满嘴胡话,登时气红了脸,“我方才才看见姚大人的轿子进府!”
家丁看了一眼春菱,又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满脸是泪的乔汐雅身上:“乔姑娘,我家老爷确实是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啊。”
乔汐雅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敲开了姚府的门,却被姚府家丁拦在了门外。
“您行行好,人命关天,求求您让我去见见姚伯父吧。”乔汐雅将一锭银子塞进了家丁怀里。
“乔姑娘还是请回吧。”家丁将银子推还给了乔汐雅,“我们老爷实在是身体抱恙。”
乔汐雅见家丁面色决绝,心知他是不会放自己进去的,当下把心一横,一把推开家丁,边哭喊边往院子里冲:“姚伯父!求求您救救我父亲吧!”
“姑娘,姑娘你不能这样!”家丁急忙挣脱春菱的束缚,扑上前拦下了乔汐雅,“乔姑娘,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门口的喧闹被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打断,“竟敢对乔姑娘如此无理!你不想要脑袋了!”话音落,家丁身上便挨了一脚。
“乔姑娘海涵!”一位略有年纪的人冲着乔汐雅行了一礼,“在下是姚府的管家,实不相瞒,我们老爷确实是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不过我们少爷得知您来了,特意写了封信,要在下转交给姑娘。”说着,管家递上了一个信封,“今日姑娘登门之事,在下定会禀告我家老爷,待我们老爷身体好些了,一定登门造访。姑娘请回吧。”
乔汐雅接过信封,一错神儿的功夫,好不容易敲开的门又关上了。乔汐雅看了看手里的信,又看了看一旁紧闭的大门,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颤抖着手打开信,透过泪花看去,雪白的纸上只有两个字“退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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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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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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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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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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