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村,村委办公室。
郝大宝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的钢笔悬在空中,对着面前还未写完的报告发着呆。
突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宝,听说你们村的黄桃全部卖出去了?有没有这回事?!”来到郝大宝面前,中年男人焦急地问道。
被中年男人的突然出现一惊,郝大宝这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了过去。
“呦,我说是谁这么大胆子前来闯门呢,原来是刘书记啊!”看清了来人,郝大宝放下钢笔,笑眯眯地调侃道。
“郝大宝,你别给我在这打马虎眼,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没有理会郝大宝的打趣,中年男人瞪着眼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这事情刘老哥你应该比我清楚啊,怎么还来问我呢?”看着中年男人急切的模样,郝大宝楞了一下,有些纳闷地回答道。
中年男人名叫刘明远,正是和铁山村相邻的龙泉村的村委书记,硬说起来也能算得上是苏文的父母官。
在他看来,刘明远作为龙泉村的书记,怎么会不知道苏文收购铁山村四十万斤滞销黄桃这么大的事情。
“我清楚?郝大宝,你在那说啥瞎话呢,你们铁山村的事情我怎么会清楚!”顾不上分析郝大宝话中的异样,刘明远火急火燎地开口道,“你小子老实告诉我,到底是哪家大老板收购了你们的黄桃,顺便问问看人家还收不收黄桃了,我们龙泉村可还有三十万斤黄桃在树上挂着呢,再没人收就要全部烂在地里了!”
今天全县黄桃滞销,龙泉村自然也是重灾区之一,整整三十万斤黄桃到现在都没有卖出去一斤。
为了找到销路,这段时间刘明远不知道跑了多少路,说了多少好话,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今天早上,刘明远刚刚从外地推销黄桃回来,就得知同病相怜的铁山村竟然将四十万斤黄桃全部卖出去了。
情急之下刘明远连口水都没喝,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铁山村找郝大宝问个究竟,顺便看看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把龙泉村的黄桃也卖出去。
“刘老哥,你真的不知道?”看着着急上火的刘明远,郝大宝顿了顿,再次开口问道。
“我知道个毛线!郝大宝,龙泉铁山两个村从古至今都是邻居,咱俩又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小子该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吃独食,捂着手里的渠道不给我吧?”恶狠狠地瞪着郝大宝,刘明远瓮声瓮气地说道。
虽然来之前就有料想过郝大宝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敷衍自己,但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如此堂而皇之地当着自己的面装傻充愣。
见刘明远发飙,郝大宝这才确信对方是真的不知道收购铁山村黄桃的大老板就是自己村子里的苏文。
“刘大哥,你别生气,咱俩二十年的交情,我郝大宝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只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砸了咂嘴,郝大宝努力思索着如何才能向刘明远解释清楚眼前的情况。
“有点什么,你小子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2!”看着欲言又止的郝大宝,刘明远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刘大哥,是这样的,收购我们村黄桃的不是别人,正是你们村的苏文。”没有在意刘明远的粗鲁,郝大宝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出了最终答案。
“苏文?就是苏茂学的小儿子,苏家的那个二小子?!”听到郝大宝的话,刘明远直接楞在了当场,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就是那个拿了全省高考状元的苏文。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本来我是想通过我们村胡建明的关系在市里找找销售黄桃的渠道的,可是没想到老胡那家伙不靠谱,还是他儿子胡壮叫来了苏文帮忙......”点了点头,郝大宝将苏文收购黄桃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默默地听完了郝大宝的讲述,刘明远的脸色变得异常精彩了起来。
谁能想到,收购铁山村四十万斤滞销黄桃的竟然会是自己龙泉村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八九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那可是四十万斤黄桃啊,不是四百斤,也不是四万斤!
回想起这一周自己奔波在溪台市周边的各个城市,求爷爷告奶奶地给每一家可能收购黄桃的厂商说好话,刘明远就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大宝,真的是苏文收购了你们村的四十万斤黄桃?”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刘明远再次将信将疑地询问道。
“刘大哥,这还能有假,收购合同在这呢,你自己看。”无奈地笑了笑,郝大宝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合同递给了刘明远。
对于刘明远的反应,郝大宝丝毫不觉得意外。换做是他,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也不会相信。
接过郝大宝手中的合同,刘明远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起来,连上面的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
良久,目光从合同末尾苏文的签名上扫过,刘明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接受了眼前这个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现实。
此时的刘明远心中五味杂陈,任谁也不会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救星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大宝,这合同上写得是先货后款,那苏文有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款呢?”将合同还给郝大宝,刘明远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合同上规定会在黄桃送到仓库后半个月内补齐收购款,不过没说具体时间。按时间来算,最后期限应该是在下周三。”想都没想,郝大宝开口应道。
对于这份收购黄桃的合同,一周来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几乎可以做到倒背如流了。
“你就不怕苏文那里出了意外,这四十万斤黄桃血本无归吗?”沉默片刻,刘明远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道。
虽然滞销黄桃销售了出去,可是从合同上来看,这笔生意还是有着十分巨大的危机。
“唉,有啥好怕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这四十万斤黄桃不卖给苏文就要烂在地里,到时候不还是一样血本无归。至少现在还有点希望,再说了,苏文这小子可是全身高考状元,我想他也不会欺骗我们,为了这点钱自毁前程吧。”叹了口气,郝大宝无奈地说道。Χiυmъ.cοΜ
听到郝大宝的话,刘明远也只能跟着点了点头,心中很是煎熬。
今年黄桃是个什么样的行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与其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一把推开,一个戴着眼睛的青年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小赵,不知道敲门吗,慌慌张张得像什么样子!”看到手下人如此没有礼数,郝大宝皱着眉头批评道。
“郝...郝书记,苏...苏文来...来补交收购款了!”喘着粗气,青年断断续续地说道,脸上充满了兴奋。
“什么!苏文来了?!”听到青年的话,郝大宝楞了一下,随即眼中亮起一道精光,大声问道。
“对,苏文这会就在会议室,等着见您呢。”平复了呼吸,青年点头应道。
话音未落,只见郝大宝伸手取过办公桌上的合同,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了房门,朝着会议室飞奔而去。
在郝大宝身后,刘明远二话不说,也拔腿跟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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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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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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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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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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