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是他给苏文起的外号,意思就是苏文无论和谁打球都只需要一杆就足够。
男子名叫樊振东,是县城三江中学这一片的道上大哥,老七就是他的手下。
和人们认知中的社会混混不同,樊振东没有整天游手好闲,而是在街边开着一家振东汽修店,平时靠维修保养汽车为生。
1990年,汽车可是老百姓眼中最稀罕的物件,整个县城除了政府的办公车辆外,剩下的就是那些跑货运的东风卡车还有一些农用三轮车了。
而樊振东作为整个县城唯一的汽修店,生意自然也蒸蒸日上,不敢说日进斗金,至少一个月也能挣个四五百块钱,妥妥的高薪阶层。
除此之外,樊振东为人仗义,对朋友也大方,久而久之就聚拢了十五六个兄弟,成为了县城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樊振东是一个狂热的台球爱好者,当初得知手下老七连输两局后,他就对苏文产生了极其大的兴趣,每晚都会提前来到台球厅和苏文斗球。
虽然这一周里已经输给了苏文两百块,但樊振东还是乐此不疲,摆出一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立志要打破苏文的“不败金身”。
“东哥,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搁了,我们开始吧。”听到樊振东的招呼,苏文笑道。
通过这几天和樊振东的接触,两人之间也变得熟络了起来。
对于樊振东,苏文心中颇有好感。三天前,他遇见了一个斗球输了不肯掏钱的家伙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樊振东出面摆平的。
虽然没有加入樊振东的团体,但苏文和樊振东却成为了以球会友的知己。
摆好台球,苏文拿起球杆和樊振东一齐来到台球厅中央的案子旁,准备开始今晚的第一场斗球。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校服的俏丽身影出现在了台球厅门口,穿过围观人群来到了苏文对面,气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突然出现的冯胜男,苏文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有些牙疼。
他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如此死心眼,跑到台球厅里来找自己。
冲着樊振东歉意地笑了笑,苏文快步来到冯胜男身边,无奈地问道:“班长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等你打完球一起回学校。”抬起头,冯胜男盯着面前的苏文,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不能劝苏文跟自己回学校,小妮子就干脆来了个直捣黄龙,直接选择在台球厅里蹲守。
看着态度坚决的冯胜男,苏文咧了咧嘴,将劝说她离开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再次开口道:“那好吧,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既然没有办法说服冯胜男,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结束今晚的斗球,和小妮子一起回学校了。
直起身,苏文再次回到了案子边,冲着樊振东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东哥,开始吧。”
“一杆,你小子不赖啊,女朋友都追到这来了,是不是等会回去要跪搓板了?”看着苏文一脸悻悻的模样,樊振东掐灭烟头,笑眯眯地调侃道。
县城的台球厅里基本上都是些社会上的混混和太妹,像冯胜男这样穿着校服的女学生简直就是天外来客一般的存在。
见到冯胜男和苏文之间的互动,所有人自然都把两人当成了情侣。
另一边,冯胜男听到樊振东的话,脸色倏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望向苏文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东哥,那是我班长,来抓我回学校的,你们别误会。”感觉到冯胜男眼中地杀气,苏文赶忙解释道。
虽然自己对这种误会并不在意,但冯胜男可是个正规女孩,自然不能这样让人嚼舌根。
“行了,班长就班长吧,赶快开球。”樊振东挥了挥手,摆出一幅“兄弟我都懂”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在樊振东的带动下,斗球正式开始。
这一局,樊振东发挥得极其出色,一上手就穷追猛打,直接来了一个7:0,场面上顿时只剩下了一个黑8,最后留给了苏文一杆质量奇高的防守。
“哈哈哈,一杆,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赢!”看着那颗躲在黑8背后堪堪停在洞口的5号球,樊振东得意地大笑道。
按照眼下的情况,苏文就算一杆将剩余的台球全部打进袋,最后在处理5号球的时候也必然会先打中黑8,然后输掉比赛。
一想到终于能够打破苏文的“不败金身”,樊振东就觉得神清气爽,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这一周里,一向在县城台球无敌手的他已经在苏文手下吃了十几场败仗,这种憋屈感让他郁闷了许久。
没有理会樊振东的话,苏文观察着台面上的局势,开始稳扎稳打地进行反击。
迈着轻快的步伐,苏文游走在案子边缘,每一次出杆都会干净利落地打入一颗台球。
场边的椅子上,冯胜男看着苏文打球的样子,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艳。
虽然对台球的规则不太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冯胜男对苏文台球水平的评判。
眼看着一颗颗台球应声入袋,冯胜男只觉得苏文打球的时候就像一个潇洒的白衣侠客,每一次出杆就像是利剑出鞘,带给人一种飘飘似仙的感觉。
短短两分钟,苏文不负众望地清掉了台面上的其他台球,只剩下了最后的5号球和黑8。
直起身,苏文看着面前死死挡住5号球的黑8,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按照规则,球手在没有打完自己花色的台球之前,是不能够直接击打黑8的,一旦母球在碰到5号球之前击中黑8,那自己就算输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两颗球的位置,苏文不再犹豫,直接来到底袋边,将球杆高高竖起,对准了母球的底部。
“东哥,你看这小子要干什么?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用球杆的。”
“是啊,一杆这是想要把案子扎个洞还是怎么着?”
看到苏文怪异的动作,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了一阵窃窃私语。
1990年,电视还没有普及,网络更是遥不可及。这些县城里的台球爱好者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摸索来打球,根本不知道什么高杆、低杆、中杆的杆法,而扎杆这种花式台球的操作更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听着众人的疑问,樊振东脸上也露出了浓浓的疑惑,他实在想不到苏文到底要怎样解决眼前这个必败的局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苏文右手一抖,球杆直接击出,一头扎向了母球底部。
当...
随着一声闷响,母球高高跃起,直接从黑8上空飞了过去,然后划出一条抛物线准准地砸中了袋口的5号球,将其打了袋中。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台球厅里瞬间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案子,仿佛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手起杆落,苏文轻松地将黑8打进中袋,站起身对着一旁发呆的樊振东笑道:“东哥,不好意思,你又输了。”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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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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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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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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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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