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绮丽等在车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我听到闵万行跟你的话了,我还以为你会停下来,跟他叙叙旧呢。”
“你不喜欢他,所以我没有跟他沟通的必要。”
厉爵鸿如实回答。
认真端详了一会儿,闵绮丽扑哧笑了出来。
“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你去见他吧,我在这里等你。”
拉开车门坐上。
pong一声,将二人隔绝。
拉开车门上车,“不用了,没必要;你也说过,闵万行是诡计多端。他找我,说不定要跟我说什么,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
靠在车窗,闵绮丽不应,看着窗外的景物。
到医院的时候,闵绮丽双目紧闭,小口微张的呼吸;看起来睡得并不好,一直紧蹙着眉头。
“绮丽,到医院了,下车吧。”
轻轻在闵绮丽耳边呼喊,呼吸间都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外面的皮肤,被接触的温度惊到。
“绮丽,你生病了?”
又叫了两声。
意识迷糊的闵绮丽,用力睁开眼睛;但是,什么什么也看不到。
“嗯?”
发出低如蚊蝇的声音。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找医生。”
小心翼翼地将闵绮丽抱下车,大步朝里面跑去。
高烧三十八度。
打了退烧药,输了点滴;厉爵鸿守在床边,看着陷入难受中的闵绮丽。
闵绮丽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厉爵鸿不放心别人照顾;拨通高岑的电话,“高岑,你去羁押闵万行的地方,你去问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还有,你问她,是不是对绮丽做了什么,为什么一离开就发烧了?”
点滴输完,闵绮丽的高烧还没退。
一直到傍晚,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喉咙沙哑,眼睛很累。
“我........”
“绮丽,你醒了;你知道你发烧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发烧?”
从墓地出来,她就觉得有点难受。
原来是发烧了。
“没事。就是发烧而已,你去见闵万行了吗?她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诬蔑我?”
闵绮丽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完扯出虚弱的笑容。
“你现在受伤了,闵万行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你不能一直受伤,到时候奶奶会怪我的。”
“我知道,我生病了让很多人都为难;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如果你没有时间,你就回去吧;然后我就找一个高级护工,他们的能力比你强多了,一定能把我照顾得很好。”
就算退烧了,身体的疲倦还没有消散;看着她补充足够的水分,不一会儿,闵绮丽又睡着了。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掖好被子;沉着脸,出去接电话了。
“怎么样,闵万行跟你说什么了?”
“厉总,”高岑欲言又止,“厉总,我,厉总,如果,但是,”
厉爵鸿拧眉,“支支吾吾的,不是你的风格;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岑你赶紧说,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好,”高岑倒吸一口气。
“厉总,接下来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让闵小姐听到。”
厉爵鸿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嗯,你继续。”
“我到的时候,闵万行已经死了;听住在他附近的人,说他已经疯疯癫癫很久了。今天突然开始发疯,然后把你们叫来了。”
“在你们走后,闵万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管的人来的时候,已经死透了,没有抢救的可能了。”
闵万行死了?
厉爵鸿慢慢捏紧手机,青筋慢慢蹦起。
今天是绮蓝多的忌日,闵万行也死了;她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
就算亲情再淡漠,血脉之间的纽带,还是能轻微地感受到。
厉爵鸿坐在床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会不会?
夜晚,闵绮丽又烧起来了;嘴里念念有词,开始说胡话了。
台词里里外外,无外乎都是对家的期盼。
“绮丽,对不起;如果可以隐瞒,我愿意隐瞒一辈子。”
在高岑的操持下,闵万行已经变成了一罐骨灰。
没有下墓,将骨灰存放在殡仪馆。
折腾到凌晨,闵绮丽才算彻底退烧。
“今天感觉好累了,”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一片,闵绮丽抬手摸向脑袋,“我是不是发烧了?”
“对。已经退烧了,你要吃点东西吗?”
高烧了一天,对身体消耗很大;胃里空空的,闵绮丽点头。
厉爵鸿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想要一勺一勺喂给她;闵绮丽直接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口小口慢慢地吃着,吃完又躺下。
“谢谢你,你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收拾完东西,闵绮丽又睡着了;给她测了体温,没烧。
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厉爵鸿也放松地睡着。
只不过,这个梦却不怎么安详。
梦里,闵绮丽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闵氏经营得很顺利,蒸蒸日上,有点比肩厉氏的意思;在父母宠溺中长大,闵绮丽骄纵极了,却不让人讨厌。
他们并没有结婚,闵绮丽遇到了一个更好的人;郎才女貌,非常幸福。
看到他的时候,只是羞涩地靠在男人怀里。
“这是谁啊?”
他想说,我是闵万行,你的......朋友。你不认识我了吗?
喉咙紧紧的,一点声音也说不出。
画面一转,闵绮丽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儿。
发丝随风飘扬,眼睛哭肿了,红红得像兔子一样;看到厉爵鸿来了,满含恨意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来?你很得意,厉爵鸿,我不想看见你,你能不能离开我的世界?”Χiυmъ.cοΜ
“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不配一直打扰你的;放过我好吗?离开我的世界。”
呼吸发紧,喉咙像是被钳制住;只能拼命地摇头,被恨意蒙蔽的闵绮丽,根本注意不到。
耳边盘旋着闵绮丽跟魔咒一样的声音,呼吸越发的急促。
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你怎么了?”
闵绮丽不解地看着他,“做噩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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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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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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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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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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