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戈斯坐立难安，一刻不停地来回踱步。
“会找到的，不要着急，”泽西坐着长椅上，时刻观察着小手机上的侦测情况，烦躁地对格尔戈斯说：“你别在我眼前晃了，我都被你弄烦了。”
“不，你不明白！”格尔戈斯大声喘着气，始终静不下来，“他非常重要！”
泽西奇怪地看着格尔戈斯：“对你来说是很重要，毕竟是你男朋友——”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格尔戈斯心急如焚，他知道布莱恩的身份，知道布莱恩有多重要，但他说不出口，他快要被这种感觉给逼疯了。
“救援队都派出去了，你还想怎么样？”泽西说道，“这是看在你们还是学生的份上，倘若你们真的披上了斗篷出去冒险，死在野外都不会有人管你们。”
泽西说的话是事实没错，但听起来非常刺耳也没错。
“我要出去找他——”格尔戈斯背上了背包，急匆匆准备离开。
“你给我回来！”泽西喊道。
格尔戈斯脚步不停，回头说：“一定要找到他，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们全都会后悔！”
“啧！这小子！”泽西被气得脑壳疼，只好收起手机，起身跟了上去，回头指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全都等在这里，没我的消息谁都不许动！”
下午四点半，女神像的喷泉已经停止了供电，水滴顺着石像丰盈的身体流下，闪着金辉，高雅又艳俗。
西下的落日将雕像的影子慢慢拉长，黑暗从女神像的脚边延伸出去，逐渐连接到了普隆德拉西门前地上的三角形标志上。
这块三角形标志一旦失去了直射的阳光，西门的机关便会被触动，附着复杂魔力流动的铁门就会自动合起来。
铁门合上时那“框”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秋季逐渐降低的温度，在此刻听起来格外诡异。
“哇，这关门声好渗人，吓我一跳…”
“泽尼尔维诺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呢，涅宾大队也没回来…”
“男神有涅队的保护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难说…你又知道他们俩现在人在一起……”
学生们不自觉地靠近彼此，张望着泽西和格尔戈斯逐渐跑远的背影，谁都不敢追上去。
“格尔戈斯！这是你今天第二次破坏课堂纪律！”泽西没几步便追上了格尔戈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第二次？”
“是啊，你忘记你们今天早上迟到了么？”
格尔戈斯不理泽西，他站在下午他们分开的那个地方，尝试着还原分开时的场景，沿着布莱恩当时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泽西见他不搭理自己，只好默默跟上。
格尔戈斯很快便找到了塌陷处，说道：“老师，你能帮我把这棵大树挪开吗？”
泽西笑道：“当然可以，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泽西甚至没有动用魔力，直接侧身用肩膀和手掌便推开了将近两米粗的大树，被树木和枝叶挡住的洞口现身了。
“霍，好大的洞啊——”泽西望了下去，在底部隐约看到一些东西反着金光。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进去，看清那反光物后顿时皱起了眉头，“那是未消化的金币，看来黄金盗虫在这里出没过——”
格尔戈斯叹了口气，说道：“这里应该就是泽尼尔他们最后失联的地方。”
“什么！？”泽西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格尔戈斯照了照周围，看到了那些根须以及地上的墓碑，“他们应该往里面逃了，这里面是下水道…怪不得没信号了……”
泽西立刻给救援队下了新的命令，全部前往下水道找人。
“你们的救援队半年能出一次了不起了，长时间不活动脑袋都钝了吧，找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这里。”格尔戈斯说，“我就应该早点出来的。”
泽西说道：“救援队都是临时拉老师组的，平时哪那么容易出事，就你家那位不让人省心。”
格尔戈斯皱起眉头看了泽西一眼，决定暂时不评论这件事。
泽西让人回西门放所有学生回学校休息，单独和格尔戈斯进了下水道。
盗虫，盗也，故以盗字名之。
盗虫虽生长于地下，却出没在世界各地，盗取人类和魔物的财物。
也正因为盗虫的这个特性，四通八达的下水道富饶丰盈资源广博，冒险者的身影屡见不鲜。
“跟紧我们，千万别手贱去招惹那些怪。”泽西说道，“盗虫外表弱不禁风，但是他们是群居动物，你惹了一只周围的便会一拥而上，一只一口你也被咬死了。”
“知道了。”格尔戈斯应道，虽然心里很想快点找到布莱恩，但现在也只好乖乖跟在泽西身后。
格尔戈斯逢人便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白虎和一只狮子？”，泽西都快让他的毅力给感动了，然而得到的全都是否定的答案。
他们兜兜转转，一路下到了第三层，原本一支十几人的救援队此时已经拆成了好几支两三人的小队伍分头去找了。
泽西都快觉得无望了，格尔戈斯却仍然相信布莱恩还活着，而促使他拥有这种信念的原因，是布莱恩曾告诉他的故事。
布莱恩，你一定能活下来。那样的夜里你都能活下来，这次也一定没问题。格尔戈斯不断在心里祈祷。
晚上八点多，他们已经找了四个小时。
泽西又开始犯困了，逐渐由跑步改成了小跑，再由小跑变成了走路，和格尔戈斯的距离越拉越远。
格尔戈斯凭着直觉绕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泽西在后面无力地喊道：“你慢点啊...”
格尔戈斯充耳不闻，一个劲地四处跑。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这人迹罕至的下水道四层的犄角旮旯里，不远处传来了混杂着水滴声的人声：“...还走得动吗？”
“泽尼尔...？”格尔戈斯一下便认出了那个声音，快步追了上去。
“为什么不让澳克治好你，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布莱恩架着涅宾一边地肩膀，艰难地往前走。
格尔戈斯捏了捏拳头，却没有急着赶上去，而是躲在拐角处，安静地偷听他们的对话。
“因为这样的话，你的毫发无损才能有个解释——”涅宾笑道：“他们会觉得是我保护了你，你才没有受伤。”
“你真的很心机。”布莱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开始要表现的那么刻薄？现在他们都以为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人。”
“我本来就是自私自利的坏人啊。”涅宾苦笑。
布莱恩：“不要再骗我了，黄金盗虫的目标是我，你本可以自己一个人全身而退。”
涅宾“呵”了一声，痞痞地说：“我是和你一组的，只有我一个人逃回去了他们难道不责怪我？我说了，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坏人。”
“所以你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想被人责怪是吗？”布莱恩直击要害，攻破了涅宾的谎言。
涅宾抿嘴不语。
“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善良呢，老是被人误解你不委屈吗？诶，小心。”布莱恩停了停，绕开了前面地上的碎石块。
涅宾平静地说：“因为如果他们发现了，就会期望我一直是善良的，那会比被人误解更加痛苦。”
涅宾的鼻尖有个猫科动物非常好看的几何形线条，他的角膜上反着光斑，鬃毛凌乱但不失威仪。
布莱恩心里一怔，除了字面意思，更多的则是明白了涅宾的言外之意。
倘若涅宾从未善良过，那他便不会与布莱恩结友，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嗯，确实。”布莱恩只能如此回答。
“那…”涅宾有些局促地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是个好人？”
“你当然是好人。”布莱恩不假思索道。
拐角处的格尔戈斯咽了下口水，心里隐隐发酸。泽西不知何时跟上来的，他也跟着偷听了一阵，在一旁啧了几声，眼神复杂地观察格尔戈斯。
“和那头牛比起来呢？”涅宾笑道，“他好还是我好？”
布莱恩立刻会意，直截了当道：“别想了，格尔戈斯不知道比你高到哪里去了。”
“哦。”涅宾冷淡地回应。
布莱恩有些不安，慌不择路地说了一句让他后悔的话：“我觉得奇尔就挺好的…”
“嗯，他是挺好，”涅宾叹了口气，“但他在我心里终究只是个替代品。”
“……”
布莱恩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没有喘上来。
“你有些地方很像一个人，曾被我不小心弄丢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涅宾说道，“但大部分时候又很不像他，反而更像是成熟后的他。”
布莱恩浑身一颤，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就在这时，格尔戈斯跑出来，说道：“可算找到你们了！”并上前替代布莱恩的位置架住了涅宾。
“哟，哪儿受伤了？腿？”泽西也尾随其后，甩手给涅宾放了一个治愈术。
十字军也会学习治愈术，尤其是泽西这样偏魔修的十字军。大部分时候，这样的十字军能在队伍里同时担当前排和治疗的作用，功能更为全面。
“你没事吧，小白虎？”泽西上前拍了拍布莱恩的肩膀。
“没事，我没受伤。”
布莱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涅宾的脸色。涅宾也看向布莱恩，眼神有些不可测。
涅宾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任然记着上一句话和布莱恩不太自然的表现。可奈何他们只刚认识不到一天，布莱恩此刻也挂着“泽尼尔维诺”的身份，实在让他抓不到什么破绽。
“传回去如何？”泽西道，“你这腿估计走到天亮都回不去。”
“好。”
泽西一人给了他们一片克瑞米的蝴蝶翅膀，说道：“以魔力开导，使其能量包围自己全身——”
“老师，我们还没激发魔力。”布莱恩和格尔戈斯互相看了一眼，面露难色。
“那你们抱紧我和涅宾，一人抱一个。”泽西说。
格尔戈斯架着涅宾，本该顺理成章地抱住涅宾，可涅宾却对布莱恩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吧。”
“你就带着格尔戈斯不好吗？”泽西磕碜道。
涅宾固执道：“我就想带他。”
他轻轻推开了格尔戈斯，一瘸一拐地过来抱紧了布莱恩，随即一搓蝴蝶翅膀，一阵彩粉色的光斑瞬间布满彼此。
两人消失在了下水道之中。
“霍，真刺激啊，你要有情敌咯，小伙子。”泽西看热闹不嫌事大，轻轻拍了下格尔戈斯。
“不是这样的，你不懂。”
格尔戈斯皱着眉，只觉得这件事有些太复杂了，不管跟谁解释估计都要说老半天。
“不懂就不懂，来吧，回去了。”泽西结实的手臂一勾，不那么温柔地把格尔戈斯勾到了身边，也一同消失，传回了普冒。
蝴蝶翅膀会回到记录过的坐标地点，格尔戈斯他们回到了图书馆门口的小广场上。
泽西困的打了个哈欠，转身便离开了，手挥了挥道：“散了，回宿舍去吧。”
格尔戈斯道了声再见，也觉得累的不行。他不知道涅宾带着布莱恩飞去了哪，只好一个人慢慢朝着宿舍走，并试图和布莱恩取得联系。
格尔戈斯发了好几条消息，布莱恩一条都没有回。等格尔戈斯都回到宿舍了，布莱恩才发过来一条消息：等下就回来。
格尔戈斯叹了口气，脑中一团乱麻，他洗了个澡便躺下了。
疲惫奔波了一天，最后因为布莱恩和涅宾没准时到地方集合而全队都被挂了0分。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布莱恩，现在还被涅宾带去了别的地方。
格尔戈斯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苦。
在他们宿舍的后面有一片月牙形的后湖，周围每隔5米便有一张两人的长椅。树叶莎莎作响，不少小情侣借着月色在这里卿卿我我。
冒险学院和普通的学校不同，虽然这里都是些十六岁以内的孩子，但是完全不会有人因为他们早恋而说三道四。
相反，如果他们直到毕业都没在冒险学院里谈过一次恋爱的，反而会被人猜测性格有问题。
“我有话要问你。”布莱恩说，“你差点害死小十二你知道吗。”
“呵，你还记着这件事呢，”涅宾站在椅子后面抓着布莱恩的肩，“这里这么浪漫，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煞风景吗？”
“浪漫？”布莱恩拍开肩上的手，“我跟你有什么浪漫可言，你忘了你险些害死我吗？”
“好好好，我道歉，都是我不好。”涅宾笑道，“那你看，我现在不也付出了代价吗？而且你都看到了我最柔软的一面，我在你这里面子都没了，人设全崩了，我也损失惨重啊——”
“你以为我稀罕这些？”布莱恩刻薄道。
涅宾抿了下嘴，表情似乎有些受伤。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多像他们初识的场景。
曾经纨绔狡猾的坏小伙子，因为布莱恩而露出了单纯和善良。
曾经刻薄冷漠的涅宾队长，因为泽尼尔而露出了温柔和伤疤。
布莱恩好害怕，如果涅宾这次再被卷入自己的漩涡之中，他说什么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他过于害怕了，怕到不敢用力呼吸，怕到不敢大声呼喊，怕到竖起了所有棘刺，扎伤了对方，也扎伤了自己。
“好吧…”涅宾有些尴尬和失望，他坐到布莱恩身边，说：“其实我事后也很后悔，我后来有去看过他。”
布莱恩：“你去哪里看的他？”
“废话，当然校医院。”涅宾道。
布莱恩：“我等下就去问小十二，你到底有没有去看过他。”
涅宾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不知道我去看过他。我从门上的窗口看得，当时我看他睡着了，就没进去。”
布莱恩将信将疑地看着涅宾，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门上的窗口——
布莱恩想起来了，那天他和格尔戈斯一起去看小十二，他本想确认下小十二是不是在休息，无奈门上的窗根本看不见里面，所以只好开门进去。
“校医院病房门上的窗是磨砂玻璃，透过窗根本看不见里面。”布莱恩说，“你每三句话就有一句是谎话，这样我们没法交流，我先回去了。”
布莱恩说完便起身，作势要走。
“喂！”涅宾叫住了布莱恩，“有必要这样吗？”
布莱恩转身道：“你明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我有我必须要达成的目的！”
布莱恩捏紧拳头，语气有些重：“为了自己的目的去伤害别人，你的目的可真他妈‘高尚’！”
“随你怎么说吧——”涅宾摊开手臂，脸上全是对谩骂的无所谓和对目标的坚定不移，“我刚才说过，我曾经不小心弄丢了一个人，一个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人，我必须要把他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琇書蛧
布莱恩忽然觉得好难过。
怎么世界上会有这样傻的人。那个自私的“布莱恩”究竟何德何能，竟是把眼前这个可怜人的魂都给吸走了。
“又怎么了？”涅宾对着白虎离开的背影说道：“能不能把话说完，别老是动不动就走人，你以为自己这样很酷吗？”
“我说了，你每三句话就有一句谎言，”布莱恩停下了脚步，可是没有转身，“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再见。”
“爱信不信——”涅宾切了一声，没有再要挽留的意思，看着白虎快步离开。
布莱恩走得很狼狈。
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于是他只好假装不相信，假装不在乎。他只好用自己的双手，无情地把涅宾推开。
从后湖到宿舍，不过五分钟路程，布莱恩却走的有些喘。
九点多了，寝室里却一片漆黑，格尔戈斯已经睡下了。
布莱恩轻轻地关上门，轻轻地洗了个澡。介于格尔戈斯已经睡下，他不敢用噪声吵闹的吹毛机，只好耐心的用浴巾一点点擦干，擦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勉强擦干。
他抱着袋薯片，搬了个凳子，坐在阳台上吹着风。一边思考苦恼的人生，一边让凉爽的夜风自然吹干身体。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坐了半个小时，光这个问题就在他脑袋里回荡了八十七次。
最大容量的薯片，如果是平时的话布莱恩可能得分三次才能吃完，可今天一顿就吃完了，而且吃的干干净净。
“悲伤真是种开胃的情绪——”
布莱恩喃喃自语。
他回到寝室，关上窗，拉上窗帘，对着格尔戈斯的床几不可闻地说了声“晚安”，又把椅子整齐地推进了桌子里，做完这一切入睡前该做的，他才充满仪式感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然而就在他掀开被窝的那一刻，他发现格尔戈斯竟然躺在自己的被窝里面。
“我次——”布莱恩险些骂出脏话，气愤地打了男友一拳，“你要吓死我啊！”
格尔戈斯不说话，在黑暗中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瞪着布莱恩。
布莱恩很快反应了过来，道了声：“对不起。”
格尔戈斯一把拽过布莱恩，把他搂进了怀里，手不安分地摸来摸去：“道歉干什么，你错哪儿了吗？”
“我今天和涅宾走这么近，你肯定不开心了——”
布莱恩只是无力地反抗了两下，接着就随便让他折腾了。
“嗯，这是一点，还有呢？”
格尔戈斯翻身压到了布莱恩身上，他比布莱恩重好多，压的布莱恩有些喘不过气来。
格尔戈斯：“你能多说出一点，我等会就少艹你一次。”
布莱恩：“？？？？？？”
布莱恩：“格尔戈斯！你疯了吗！”
格尔戈斯：“那也是让你逼疯的——用身体来赎罪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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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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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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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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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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