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戈并没有因此收手,失去阴阳宫的庇佑,司徒家再无威胁,对于他来说,进出就像在自家的后花园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任性而自由。
当然,每一次走他都不会空手而归,而是顺道劫富济贫,坐实鬼偷的名气。
司徒家主眼瞅着无法防范鬼偷,反而招贼惦记,无奈的撤回悬赏通缉布告。
那群赏金猎人被忽悠了一场,大冬天的,忍受了来回奔波之苦,啥也没捞到,明着不敢说啥,却是暗中恼怒不已。
因此,但凡是打着司徒家名号的产业,这段时间都不可避免地出现各种事故,有故意找茬的、下套子骗钱的、拦截货物的等等。
而这些都还是小事,最大的事是,他们准备提亲的锦炫公主,突然暴毙身亡,把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先受不了的人,是明皇。
这个铁血男儿第一次在群臣面前失态,悲呛出声。
自打年少登基以来,他始终运筹帷幄淡定自若,似乎天生就是个帝王命,没有他度不过去的坎儿。
然而,锦炫这个野公主的突然死亡,却让他忘记了自己是个帝王,伤心难过的无法自持。
他的世界仿佛天地崩塌,世界无光。他再也无心处理朝政,病倒在床榻之上。
而这一日,十二月二十五日,卫戈的酒楼在经过简单的装修后,开业世间终于被敲定。
他兴致勃勃的来到苏家送帖子,结果就见到满府挂了白幡,仆人们披麻戴孝,哭声震震。
他没有想到,锦炫会下这么大的绝心,说死就死了。
要知道,有的事,一旦做了就不会再有回头箭。
公主的名分是多少人祈求不来的,这一死彻底送葬,再无挽回余地,卫戈头一次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苏锦南自打见到卫戈后,就把仆人遣走,门窗锁死,一直盯着他看,好似要在他的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咳咳……大哥,几日不见,是不是发觉小弟又帅了几分?”
卫戈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刘海,对于自己现在一头的披肩长发,非常满意。
苏锦南却没和他废话,直捣黄龙的问道:“你别贫了,我就问你,炫公主怎么死的,你若还是我兄弟,敬请如实相告。”
“啊这……”
话说得这般严重,卫戈也不好再吊儿郎当的敷衍对待。
“咳咳……既然大哥你问了,那我也不瞒你,那司徒家的,我打探过了,不是什么良人,暗地里赚的都是黑心钱。琇書蛧
那阴阳宫就寄生在这个家族上,和魔门还有强大关联,都不是好东西。
且,最重要的是,司徒家未来的家主是个傻子,你觉得这种事,可信度有多高?
总结一下,那炫公主若是嫁过去,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还不若现在死了,一了百了。”
苏锦南语气沉重的道:“魔门这个,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兄弟这般说太过轻巧,陛下爱女心切,又如何舍得她掉火坑,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现在到好,人死了,陛下心丧若死整个人差点缓不过来。今冬这天象不是太好,我私下找人算过,是个大灾之年,如此多事之秋,陛下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谁来主持大局?”
“啊?这么严重!那你还是赶紧去告诉他一声,公主没死,吃了假死药而已,三日后必醒,到时候我偷偷带进宫去,让他见证一下就完事。”
卫戈也没啥好隐瞒的,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他相信,苏锦南会把事情处理得更加的圆满一些。
作为他本人,只管大胆胡来,绝不小心求证。好不容易做了个江湖中人,他得保持自己潇洒如风的行为风格。
苏锦南头痛的看着卫戈,这家伙每日里神出鬼没的,私下里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眼睛一眯,想到了一个可能,大胆的问道,
“你说吧,那鬼偷又是怎么回事?”
他很有理由怀疑,那鬼偷就是卫戈,就算不是,那也是有极大的关系。
果不其然,卫戈很爽快的点头了,“哈哈……没错,就是我本人。那天没给司徒家的彩礼里面灌粪水,至今还觉得很遗憾。”
实在是苏家的茅厕太过干净,他就算想移花接木,也没粪水可捞,只能用积雪代替。
想想,还真的便宜了司徒家,能看到他们难受的表情,多少有些遗憾。
苏锦南语重心长的道:“唉……你啊你啊,我也不管你手段通天,是怎么办到的,但是……还是太过年轻气盛,这里是天子脚下,做事切不可这般猖狂。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你自己倒是撒腿就能跑,可想过,身旁的亲人朋友会不会受此牵连。”
就比如他们苏家,和卫戈一直走得很近,若是万一被连累,这几百年的基业……
卫戈听出了其话中之意,原本无所谓的笑意很快收敛,淡淡地道:“大哥多虑了,若是真的牵连了你们,我卫戈在此发誓,就算闯到幽冥世界,也会把你们救回来。”
世人不知道那幽冥世界是何境地,谈之色变,视为忌讳。
对于卫戈而言,不过是另外一个副本地图罢了,在他凌厉了八阴山之行后,早已经开启,随时都能去黄泉路上逛一逛。
假如真的有那一天,他必定无所畏惧,拼着一死也会去里面闯上一遭,保所有人性命无忧。
他自信有这个底气,在苏锦南眼里不过是在说大话而已,对此也就叹息一声,不予致词。
只是那一脸深沉的样子,紧皱的眉头,无不说明其心里很是介意。
卫戈心里突然烦躁起这个话题来,极力压制住情绪后,把一张红色的请帖放到桌子上后,十分有礼的道:“苏大哥,后天是“宾至如归”酒楼开业的大日子,你若是无事,可带朋友去逛逛。”
他没有说那酒楼是自己开的,他想,大概也没啥可说道的吧。是以,那声亲切的大哥称呼,也变成了客气礼貌的苏大哥。
苏锦南接过请帖放到一旁,也没说去不去捧场。
两人就此不欢而散,当走出这个宅院的时候,卫戈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曾经,他也想过融入到这样的大家庭里面来,以兄弟的名义。
他也想在异世寻找一个依靠,一个像家一般温暖的存在,事实上,他大概想太多了吧。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每个人想守护的东西都不一样,假如产生了碰撞摩擦,也只能遗憾的越走越远!
嘴里呼出一口凉气,白雾浓得能迷人眼。
看了看天空,雪花飘得越发大了起来,入冬后就没有停歇过的样子。
这个冬天大概真的像苏锦南说得那样,会很冷吧,也不知道这个世上会有多少人因此冻死。
卫戈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道馆行去,想要问问那“黑白双煞”,这雪灾可有解救之法。
他不是忧国忧民,他只是……于心不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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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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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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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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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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