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带着斗笠,但苏青衣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苏青衣不禁心想道。
这种情况,他也敢来?难不成他另有身份?
很快,上官离的手下又摆上了一张长案,柳生花对着陆桐微微点头示意,从楼阁上一跃而下。
斗笠自半空中摘下,露出他那张男生女相,自带媚感的脸来。
放下背后的古琴于长案上,掀开其上的锦布,柳生花自顾自的奏起琴来。
似乎他来这里,便只为奏琴那般。
陆桐摸着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打量了片刻柳生花。
陆桐不禁出声道。
“这天下间,竟还有我不知道的年轻人?”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早该闻名大陆才是。”
“可愿意入王朝麾下?我保你未来前途,不比那些个圣子圣女差。”
陆桐接连出声,言辞之中满是招揽之意。
柳生花却始终未曾抬头。
他们似乎不相识,也是第一次相见。
诚如陆桐所言,以柳生花的资质,如若入王朝麾下培养,那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旁人怕是听了这话,怕是已经激动得面红耳赤。
这可是陆桐,王朝大皇子。
甚至可能是下一任大明天子!
柳生花旁若无人那般,一双骨节分明的妙手在琴弦之上舞动,他垂眸抚琴,已经忘我。
整个千金台上,所有的歌姬舞姬都不禁自惭形愧,在他的琴声中停了下来,红着脸站在千金台的两侧仔细的听着。
竟又是一支世所罕见的古曲。
即便是陆桐再见多识广,活了一百多岁,也依旧从未听闻。
柳生花依旧还是那身青衣,青色衬托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
不知诸位可爱春日的细雨?是万物复苏之时的细雨润无声,淅淅沥沥,抚平人心。
可爱夏日的艳花?是骄阳之下的花开不败,迎着烈日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可爱秋日的硕果?是历经半载风吹雨打,挂在枝头摇摇晃晃,坠坠欲落的累累硕果。
可爱冬日的暖阳?在皑皑白雪,千里冰封之上,驱除寒风,等待冬去春来。
这是自然之景,天地之道。
在柳生花的琴声中,你不仅能听出春雨夏花,秋果冬阳,还能听出风霜雨雪,流水高山。
似乎你闭上眼眸,这世间中最为常见而又最为被忽视的那一切的事物,都呈现在你的眼前。
好像自己成为了自然的一部分,成了天地大道中一支。
人心不再浮躁,欲望不再涌起。
苏青衣那颗紧绷着的心,也渐渐松弛了下来。
就在此时,剑阁少阁主郑子秋忽然以指将长案上的酒杯弹出,以离弦之势直射向苏青衣。
苏青衣剑眉一挑,轻飘飘的拍出一掌,硬生生的将那酒杯逼停在半空之中。
雷宫小雷皇眼睛微眯,指尖忽然飞出一道电弧,将那悬在空中的酒杯击飞,飞向了安梦溪。
安梦溪微微抬首,玉手一抬,花香四溢,那只急速飞来的酒杯忽然被一股力量托着冲天而起,没入了夜空之中。
下一刻,酒杯坠落而下,郑子秋自长案前飞出,手中毕方神剑忽现,金色火焰涌出,热浪扑面而来。
“神鸟之火!”
灵雅雅见状不禁惊呼。
魔刀斩月现于手中,刀气弥漫,一刀劈碎了那坠落而下的酒杯,同时又将郑子秋逼退了回去。
“原来……你们剑阁也窃取了神鸟毕方的后裔!当真是无耻!”
魔殿圣女灵雅雅怒斥道,魔刀斩月之上黑金火焰缠绕。
灵雅雅曾受神鸟前辈的恩惠,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此刻怒斥郑子秋时,眸中竟有杀意。
“可笑!世间万物,能者得之。”
郑子秋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我劝你们魔殿这群鼠辈,还是待在深山老林之中的为好。出来趟浑水,免得回不去!”
这话,不仅是对灵雅雅说的,更是说予随着灵雅雅前来的魔殿强者听的。
果不其然,郑子秋的话音刚落,忽然夜空之上有一魔爪拍下,如黑云压顶,直朝着少阁主而去。
“小儿!回家问问你爹,敢不敢说这话!”
那一直未现身的魔殿强者出手了,其声覆盖整座东吴城。
可今夜的东吴城,人人自威,皆关紧了门户。
“上官前辈!”
郑子秋大喝一声,正欲挥出手中毕方神剑。
只见上官离一脸苦色,紧接着向天拍出一掌,将那降下的魔爪拍散。
“不要过分了!这是东吴城。今日宴会,不宜起争执!”
声音如雷贯耳,传遍全城。
上官离亦是说给整个东吴城的人听的。
郑子秋,这是在故意以自身激怒那位魔殿强者,让上官离等人查探虚实。Χiυmъ.cοΜ
“大皇子!有您和上官前辈在,还有帝宫带来的强者,何惧一个魔殿,还有几个不成气候的年轻人?”
“今夜,我誓杀苏青衣,固道心,除后患。”
“若顾及王朝名声,四周宾客,我全杀了便是,这恶人,我来做!”
郑子秋手持毕方神剑,剑指苏青衣。
自始至终,柳生花都在忘我的抚琴,可是现在看来,这琴声能抚平苏青衣那颗紧绷的心,却抚不灭郑子秋的杀意。
此言一出,四周宾客哗然,有人想离开这千金坊,可不知何时,千金坊已经被屏障覆盖,无法离去。
陆桐听罢,微微叹了口气,道。
“别停。”
众人一愣。
陆桐身后那约莫八九岁的小童忽然反应过来,急忙道。
“殿下,我错了。”
陆桐摆摆手,示意小童继续给他捏肩,又忽然起了一抹笑意,道。
“光听琴曲也没有意思,你们要想较量较量,为今日之宴会添彩,倒也无妨。杀谁不杀谁的,王朝不管。”
陆桐这话,让四周宾客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郑子秋和战雷听罢,对视一眼,脸色皆是难看不已。
很明显,王朝不愿意担负抹杀少年英雄的臭名声,从始至终将责任甩得干干净净。
可今日宴会,本就是为杀苏青衣而设,千金台上谁人不心知肚明。
“哦,看来是没商量好啊。那要不我先去魔殿拜会拜会,什么时候商量好了,再来杀我?”
苏青衣瞟了一眼陆桐,笑眯眯的看着郑子秋道。
很奇怪,这个大皇子陆桐,一直未曾流露过半分的杀意,他肯定知道陆怀南之死,但从始至终神色慵懒,若旁观者。
这样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未免太过可怕。
“去什么魔殿!今日就留在这千金台吧!”
郑子秋冷笑道,手中毕方神剑光芒四射,金色焰火喷涌而出,逼得那些歌姬舞姬急忙退避下了千金台。
忽然间,天雷滚滚,雷声震耳欲聋,郑子秋身旁,小雷皇战雷的眼眸中,战意盎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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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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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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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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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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