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内,百草杂陈,药架井然有序的摆放着,药草味各异,百味交集。
苏青衣刚想和老掌柜寒暄一二,却见外头急忙走进来个麻衣妇人,怀中抱着个数月大点的幼婴。
幼婴在母亲的怀中啼哭着,不知世事。
“这……”
老掌柜一愣,有些难为情的看向苏青衣。
苏青衣笑着摆摆手,道。
“掌柜的您忙,我自个看看,不用招呼。”
老掌柜点点头,急忙走向那麻衣妇人,接过那怀中幼婴。
只见幼婴面色通红,啼哭声不断。
“掌柜的,您快给看看,我这苦命的娃是得了什么病。”
麻衣妇人泣道,一边摸索着怀中的破布。
破布中包着一些铜板,还有一个银元。
“别急,别急。”
老掌柜抱着幼婴仔细瞧了瞧,又打量了几眼这麻衣妇人,不禁问道。
“有几日未给这娃娃喂奶了?”
麻衣妇人一愣,有些难为情的回答道。
“喂倒是日日喂着,就是……没什么奶水。”
话落,麻衣妇人又急忙反问道。
“掌柜的,您可有法子?”
说罢,麻衣妇人递上怀中的破布,声音有些颤抖。
“这兵荒马乱的日子,物价飞涨,我和娃娃他爹一日都吃不上一顿饭,想来才挤不出几滴奶水来,苦了这娃娃。这是……我们剩下的积蓄了
,掌柜的,您看……”
“哎,罢了罢了,我去后院给这娃娃挤些羊奶,别饿着娃娃。再给你拿两袋粮食,你啊,好生把娃娃养大。实在不行,赶紧离开这吧,另寻活路去。”
老掌柜的唏嘘不已,说着说着,便推开了百草堂内的一扇珠帘,走进了后院。
“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麻衣妇人抱着娃娃,感激涕零。
苏青衣作为看客,旁观这一切,心中也不是滋味。
苏青衣不禁问道。
“大姐,这落霞城中人十不存一,为何你们不离去?”
“离去?离哪儿去啊。娃娃他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呢,自幼父母双亡,无甚亲戚。我们两个出生贫苦的人相依为命数载,没有什么积蓄,除了这落霞城,我们能去哪儿呢?”
“那……娃娃他爹呢?”
“一个多月前,娃娃他爹帮人送些货物去邻城,没过两日,就传来了妖兽入侵的消息。娃娃他爹,说不定……”
麻衣妇人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怀中的幼婴似乎也心疼起父母的遭遇来,啼哭得更为大声。
此刻千言万语堵在苏青衣喉中,却无法吐出。
高高在上的修炼者们,视人命如草芥,权势富贵集于一身,他们哪里知道,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光是活着,就得耗尽全部力气。
忽然间,百草堂外传来惊呼声。
“妖族来袭,赶紧归家!妖族来袭。赶紧归家!妖族来袭,赶紧归家!”
这是落霞城中更夫的声音。
苏青衣一个闪身出了百草堂,抬头望去,只见落霞城上空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妖兽。
都是些飞禽族类的妖兽,双爪抓着其他种族的妖兽,将妖兽们投放到城中。
落霞城本就人烟稀少,街上找不到几个人影。
此刻更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唯有一些能人义士,戎装铁甲穿行着。
片刻间,便有数千只妖兽被投放到了落霞城中。
落霞城中还有数千铁甲,他们手持长戈,身穿甲胄,视死如归的和这些妖兽们肉搏着。
妖兽肆虐声,打斗声,喊打喊杀声,响彻在落霞城的街街道道。
“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有个妖兽被投放到了百草堂的屋顶之上,砸得瓦片四碎,房梁也断了好几根。
麻衣妇人哪里见过这等动静,吓得急忙躲到了桌柜之中。
苏青衣点地而起,只见百草堂房顶上有个穿甲兽在飞快的窜行着。
这穿甲兽约莫一人高,背后都是手臂长的银刺,尖嘴如喙,眼神凶狠。
瞧见苏青衣的那一刻,便像是寻找到了猎物,猛然扑来。
“孽畜!”
苏青衣怒骂一声,翻手间,便虚空形成一巨大掌印,凌空虚握,紧紧的将那穿甲兽握在手中。
“哪儿来的,就给我回哪儿去!”
苏青衣大喝一声,气势暴涨,虚握那穿甲兽,用力将其掷向西方。Χiυmъ.cοΜ
那被苏青衣扔出去的穿甲兽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不知飞出多远也。
下一刻,苏青衣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如同白日里的幽灵,苏青衣的身影频频出现在落霞城的每个角落中。
凡是被苏青衣逮住的妖兽,全部无一例外的被扔向了西边。
都是些堪比人族二三阶的妖兽,鲜有四五阶者,但在苏青衣手中也如同蝼蚁一般。
这些妖兽会有何下场?不过是被扔出数十上百里后,掉落在地摔成肉酱。
一个又一个的妖兽被抛向天空,引得正在厮杀的铁甲们纷纷注目,诸多能人义士喜出望外。
不免有人欢呼着。
“有强者!落霞城中还有强者!”
约莫两个时辰后,落霞城中妖兽被全部清除。
然而就算如此,损失的铁甲也有数百,伤到的百姓也足有上千。
诸多建筑被破坏得狼藉不堪,大街之上随处可见战斗的痕迹和流落的鲜血。
而这,不过是妖族的一波试探罢了。
落霞城中心的主干道上,一名小将正在清点手下的铁甲伤亡情况。
忽然间,苏青衣从天而降,气势非凡,毫不遮掩。
那小将一瞧是个年轻人,先是一愣,再是大喜。
“大人,大人……”
这小将冲上来就要行礼,却被苏青衣硬生生拦住。
苏青衣也不废话,上来便质问道。
“百余里的城池都已经被妖族攻破,为何你们这落霞城才数千铁甲护卫?”
小将一愣,犹豫片刻后,还是老实答到。
“这位大人,你可能有所不知。西元州的各城池百姓都散去了十之八九,因此守不守城,便不那么重要了。大军都隐藏在城池附近,便是等着妖兽入城,再来个瓮中捉鳖。”
苏青衣一听,怒了。
“好一个瓮中捉鳖!你也说了,百姓不过是散去了十之八九,那剩下那十之一二呢?一个落霞城,就还剩下数万百姓!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毫无修为的麻衣,你们置他们于何地?”
“大人,这……他们不走,我们也没辙啊。”
“好一个没辙!”
听罢,苏青衣连连冷笑。
“你们可曾想过他们的处境,就说没辙?将他们留在城中,却又放妖兽入城。这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苏青衣字字掷地有声,砸在这些铁甲们的心头,不远处,还有不少有志之士红着眼看向这里。
苏青衣心头沉重,环顾四周,狼藉一片的落霞城映入眼中。
百草堂中,那个麻衣妇人的话又浮上了苏青衣的心头。
“离去?离哪儿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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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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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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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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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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