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所绣着的鸟兽虫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山河图。
而这山河图与那寻常的山河图很不一样,细看之下,可见那图上面错落有致地描绘着一些特别的记号。
“这印记……”杨清对着那山河图端详了一番,突地回头看向江之洲:“小洲,你可还记得这印记的出处?”
听着杨清的话,江之洲也凑近了些看,看了一会,眉间一紧:“这,这印记不是与那通道壁画上的印记一般无二?”
通道壁画?
他们这一路行来,也就只要在那一处见过。
灵山,东煌古国遗址中。
“这是西域诸国舆图!”裴不羁也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接口道。
“西域诸国舆图?这上面又出现了与东煌国有关的印记,难道,这上面所被标记的,就是东煌古国遗址所在?”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四个人更为仔细地打量着那架屏风上的山河图。
不过,他们查看了这舆图的角角落落,发现有着那遗址印记的合起来竟有五六处。
“你们看,这里有一个离我们最近的标记。”杨清抬手点了点那山河图的某处。
不错,他们如今离那玉门关极近,而这图上所示,就在他们所处之地的附近,有一处东煌遗址。
只是这山河图上印记是标了,但只给了一个大致的方位。
“眼下,我们几人已经被那西域国皇室中人所盯上了,定然不能自由出入各地,即便是想要去探一探此地虚实,也得想个法子才行。”
不二说得没错,他们如今被困在这别院阵法之中,再度出去之后,也不知会在何处。
更何况,他们在这西域毫无根基,无法施展拳脚。
杨清盯着那山河图看了许久,最后道:“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可行。”
“什么法子?”
杨清不紧不慢地回道:“既然你我在这西域离了皇室中人寸步难行,不若便与他们同行也无妨。”
“但是那如墨逸之流若是知道了这山河图的奥秘,岂会轻易放过我们?”不二担忧道。
与墨逸等人谈条件,不若与虎谋皮。
“自然,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二殿下身上,让他与我等同行之时又无暇顾及如何相害,倒是有法可试。”
江之洲看向杨清:“你是说,将此消息,透露给另外一拔人马?”
杨清微笑道:“有何不可?”
江之洲与不二还有裴不羁对视了一眼,皆默然。
此法虽凶险,但也是如今,他们所能施行的唯一的法子了。
“遗址内机关重重,有人帮我们一同分担,又如何不算是一件幸事?”
杨清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那二殿下此时会如此,我们得找出路了。”
这别院阵法既然与外头的那个阵法相连,他们出去后,自然也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既然要走,何不将此画一同带走?”裴不羁指了指屏风上头的那幅画。
“不可,此处但凡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得带离,否则恐生他变。”杨清道。
“将其标记所在记下便可。”
江之洲当下便自腰间处取出纸笔,急急地在那上头勾勒了几笔,便对着杨清道:“妥了。”
“那便出去罢,出去之路,与进来之时正好相反。”
四人回到那别院大门处,依着进来时所相反的顺序走了几步,果然看到前头景色一变。
虽然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天,但是这周围景致却与方才在阵法之中时有些差别。
他们四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感觉到周围突现一片火光。
竟是墨逸率领他那帮侍卫,手举着火把,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了。
“小王倒是想讨教一番,你们是如何发现这别院阵法的?”
这四个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墨逸自然明白他们是去了何处。
倒是没有想到,杨清等人竟会看出此地有阵法。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并未被困于阵中,而是去了另一处。
否则,他定会亲自往那一处别院中一观。
杨清上前一步,道:“二殿下何必如此着急?我等也不过是偶尔然间闯入了阵法之中,所幸上天垂怜,让我等又平安回来了。”
墨逸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清:“杨先生,果真如此么?”
杨清道:“自然是如此,二殿下如此坦承,我等又岂能辜负您这一番美意。”
“如此说来,你们是想清楚了?那便来说说罢。”墨逸道。
杨清接着道:“二殿下想要去寻一寻那东煌古国遗址?不瞒殿下说,此事自然是真的,而且我等还进了不止一处。”
“哦?那你们可知那古国国都究竟在何处?”一国之都,永远是财富与权利的集中之地。
对于墨逸而言,他想要得到的,便是东煌那最高的传承。
“这个却是不知。”杨清摇头道:“即便是我等所闯入的那两处遗址,其所藏的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财宝,倒是与那国都没有丝毫关联。”
“小王可不是无知小儿。”墨逸有些恼火。
这也没有,那也不见,岂不是在拿他当猴儿耍?
“二殿下此言差矣,我等赤手空拳,又如戏耍于二殿下你?我们此番前来,也不过是想要与二殿下一道前往罢了。”m.χIùmЬ.CǒM
听着杨清的话,墨逸的脸色一变,惊喜渐渐浮上他的脸颊:“如此说来,你们找到了这新一处目标所在?”
“正是,故而特来告知二殿下。可见我等心之所诚。”
墨逸哈哈一笑:“妙极,妙极!那目标所在何处?”
“小洲。”杨清冲着江之洲道。
而江之洲便在那纸上随手画下几笔:“二殿下乃是西域子民,可知此处为何处?”
墨逸往那纸上头打量了一番,许久,他才继续开口道:“此为落霞谷。”
“落霞谷因其地势所成,每当太阳落山之时,整个山谷处便如同着了火一般,‘火光’持久,可达数个时辰。”墨逸道。
“不过,这落霞谷虽好进,其前头的无影坡却是难缠。”
无影坡?
看到众人眼中皆露不解之色,墨逸便接着说道:“这无影坡,顾名思义便是看不见,只因这无影坡上长年累月被一层厚厚的雾气所笼罩,让人辩不得东西。”
“若只是雾气也就罢了,那里头还有数不清的毒虫。一有生物靠近,便有铺天盖地之功。”
“那该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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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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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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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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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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