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刚刚有所察觉,正准备张开眼睛看个究竟,便发现自己的身体陡然腾空。
原来,他先前所站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全坍塌。
他,正往那深渊处掉落。
他竟是失败了么?杨清的心头一紧。
不过,在他掉落之时,便发现了另外几道熟悉无比的身影。
正是方才突然失去踪影的江之洲与不二还有裴不羁三人。
杨清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正在急速掉落中的他。
不二与江之洲不约而同地将身形一顿,伸出腿去往那一旁的绝壁上头一点,借此机会,一左一右地冲着杨清所在扑了过去。
终于在数息过后,在半空中接住了杨清那不断往下掉落的身体。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两人身上的气息微乱,身体下沉,即便是他们及时调整了呼吸,依旧是在那绝壁上头撞了好几回之后,才再度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兵荒马乱之际,又听得另一侧裴不羁远远地传过话来:“稳住,离你们不足数丈处便有一处石台!”
石台宽不过丈余,若是不注意一头撞了上去,定然会被伤得不轻。
听得裴不羁的提醒,不二低头向下一看,果然看到了那突兀地向外伸展的那方小小的石台。
他与江之洲两人相伴多年,彼此间已然多了几分默契,两人对视一眼后,带着杨清一前一后地落到了那石台之上。
而此时,一旁的裴不羁也纵身一跃,落到了石台之上。
四人两两相对,正好将那石台站得满满当当。
与石台相连的山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山洞,一股阴恻恻的风自那山洞之中吹来,吹得人心头一阵发凉。琇書蛧
江之洲低下头去看看石台下的那道深渊,又看看山壁上的那方洞穴,对杨清道:“唯今之计,只能入此洞穴以期柳暗花明。”
也只有此路,可搏一线生机。
杨清点头赞同。
原本以为这段氏龙脉不过是在荒漠之中,冥湖底下,可如今看来,这龙脉中却是处处都有古怪。
别的暂且不提,眼前的这万丈深渊,又是从何而来?
不过,想到本不应出现的深渊,杨清倒是又想到了另外一事。
此事,也正是他方才与深渊相对而坐之时,所正在思索不休的一个疑问。
冥湖底下,何来如此深渊?
若是身处高山,看到深渊再寻常不过。
可他们入的,可是一片荒漠。
杨清正陷入沉思,突然感觉到有人伸手扯了一把他的衣袖,将他的神志拉回了一些。
他定睛一看,却是不知何时,那洞穴石壁处的一块尖厉的碎石,钩在了那衣袖之上。
杨清弯下腰去,伸出手去解那道被勾住的衣袖,却在弯腰的那瞬间,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气味。
他的鼻子微微动了动,眉头皱了皱。
这味道……
杨清虽不会武,但他却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分辨出很多极为特殊的气味。
比如眼前这一道。
“北凉皇族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龙脉之中施下阵法,这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阵法?
听到杨清如此一说,刚刚走在前头的江之洲他们也有些愣神。
但凡天家重地,会有机关陷阱是再寻常不过之事,但设阵法,却并非皇族中人所惯用伎俩。
可杨清他们自从入了这段氏龙脉,一路行来,已是碰到了两处阵法,这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
“为何如此断定?”江之洲问道。
“此处,有诸仙石的气味。”杨清道。
诸仙石,一种其貌不扬的石头,但却因会释放些一些可散人神志的气味。
而这诸仙石,往往会被安放于一个大阵起始处。
这也是为什么,杨清要说此处有阵法的由来。
闻言,江之洲与不二他们也凑近山壁,细细地闻了闻。
随后,江之洲的脸色就开始变得凝重:“如此说来,这龙脉之中,果真还有些比段氏龙脉更要紧些的东西。”
不然,也不会巴巴地在这里连设了几好个阵法。
定然是在这龙脉之中,还有些别的更为重要之物。
“也不知这段子骞他们先祖藏了些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心思。”
几人一边接着往前走着一边小心说着。
这个洞穴外小内大,越往里头走视野便越是开阔。
很快,他们便发现眼前一亮,竟是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而令他们感觉到心头一荡的,是在这开阔地中间,孤零零伫立着一座坟。
坟包前头,立着一道无字碑。
杨清他们慢慢地走过去,很快便站在了那座孤坟前。
一看到这孤坟的时候,杨清的心头便闪过一丝诧异。
待到站在那坟前头,那诧异感便更是强烈。
此坟竟是由精铁包裹,如一口精铁锅,倒扣于地面之上。
更令人感觉到奇怪的便是那道无字碑。
虽说那上头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却给了杨清一种压迫感。
而且,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杨清始终觉得,这石碑上头,写满了什么,只是一时间,他们看不见。
裴不羁绕着这座怪坟走了几圈,最后啧啧道:“传闻只有死于非命且大煞之人入土之后,才会以精铁水筑其坟,以防出现意外。”
“此处既是北凉龙脉,正气所在之处,为何会有如此怪坟出现?”
倘若真如裴不羁此前这番推测,此坟不祥,又如何会在此龙脉之中?
要知如此一来,对于北凉龙脉的影响不可谓不小。
“但也有可能,此坟非坟,不过是一处必经之门。”杨清的目光也落在那怪坟上头。
“必经之门?难不成此处也需要不二再放血不成?”江之洲看着那道无字碑,道。
不二已经再度摸出了那把匕首。
虽说手掌心上的伤还未好全,但只要杨清一声令下,他会毫不犹豫地再度划上一刀。
但杨清却是伸出手去,按住了不二手中的刀:“不必如此麻烦。”
“此处若真为门,也不是随便之门。”
说完,杨清看向裴不羁:“不知裴大侠身上还有离香否?”
裴不羁虽说平日里是个大老粗爷们气派,倒是有个细致的习惯,那便是随身带香。
常备离香。
离香,乃是北凉特有之香,其香味悠长,沾染于衣袖之上,可数日不散。
“离香,自是有的,只是此香虽好,却不能乱用。”
裴不羁自身侧取下一只锦囊。
“无妨,不过一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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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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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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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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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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