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却是摇头道:“不必。”
江之洲见他如此,心下了然,定是他刚才提及内贼一事,让杨清伤神了。
杨清沉默片刻,再度抬头看向江之洲道:“北鹰内绝无内贼。”
不等江之洲接话,杨清又补了一句:“我自有分寸。”
江之洲面带忧色:“切莫一人担着,自有办法应对。”
杨清点头,便不再言语。
北鹰之事尚且如何暂且不论,但这身牒一事,却是刻不容缓。
他看人极准,方才查看他们身牒的那人,分明是意有所指。
但眼下,他们却是不能对此有所行动。
想来外头也有人正等着他们离开这客栈,这便可来个不打自招。
但就算是已经知晓他们身份或许已被人识破,杨清与江之洲也要坦然对之。Χiυmъ.cοΜ
如今便得是以不变应万变。
接下来两天,江之洲和杨清便一直留在那客栈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那吃食也是命客栈伙计送入房门。
“你打算瞒着外头到几时?”江之洲看着安静进食的杨清,不由得好奇道。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杨清如此安静,对窗外事不闻不问,就好似万事太平。
可只有江之洲知道,这客栈里里外外可有不少眼睛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但是外头的人完全没有料到,客栈里的这两人,根本就没有外逃的打算。
“时候未到。”杨清伸手推开一侧的窗户,往外头看了几眼。
江之洲心下了然,他这是在等不二回来。
只是不二已经离开客栈三天,除杨清外,谁也不知他的去向。
虽然不知他的去向,但江之洲明白,不二定是去找北鹰了。
至于为何,这便不得而知。
或许只是因为那内贼一事,但江之洲以为,杨清行事,旁人难以琢磨,即便亲近如他,对那内情也有诸多不知。
杨清不言,江之洲便不再追问,也坐在一旁与他一道用膳。
只是这饭菜还未曾吃几口,不二便回来了。
“少爷……”
不二一路风尘仆仆,一回到客栈开口便要同杨清说一说他此行之收获,却是被杨清人拦了下来。
“你且坐下,先用膳。”
不二却是不依,此行他收获颇丰,若不及时向杨清说明,不二以为将出大事。
杨清看了不二一眼,自然是将他脸上所显露心事看得是一清二楚。
见他不愿落座,杨清便再度开口道:“如今,你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若再如此,莫要怪我不留情面。”
不二见杨清动怒,也不问缘由,只得落座。
这些时日,他为了早日完成杨清安排给他的任务,风餐露宿,眼下正是饥饿得紧。
待到不二吃完,杨清这才再度开口:“所查之事如何?”
听到此言,不二便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眼睛看向杨清。
“如何?”杨清却是依旧无事人一般,道。
“咳!”不二轻咳一声,稳了稳心神,这才接着往下说道:“少爷所吩咐之事,幸不辱命。”
说到此处,不二再度看看杨清,然后也往江之洲这头相看了几眼。
“但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竟也不知从何说起。”
“那便挑紧要的来说。”杨清头也不抬。
不二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原本紧握成团的手掌慢慢地松了开来。
“北辰这些时日,都无可疑之处,但此前定然是瞒着少爷做了什么。”
不二一字一句道:“少爷料得不错,北辰并未按着少爷所吩咐的要求行事,而是我行我素。”
身为属下,尤其是暗卫,却不遵其主之令,其中含义如何,不言而明。
但不二说完之后,却还是追问一句:“少爷当真是料定了北辰有不轨之心?”
杨清脸色冷峻:“不遵主令,无论有何要紧事,其罪难逃。”
江之洲却在此时开了口:“那依你之见,是认定那北辰……”
杨清也点点头:“证据确凿,不认也难。”
“可是,北辰跟随少爷多年,想来并不是那种恣意妄为之人,还请少爷三思。”
不二虽说亲眼所见北辰所做所为,但他与北辰共事多年,自是不信他竟是那种出卖主子之人。
杨清默然不语,倒是江之洲开口道:“若北辰真忠心于你家少爷,他又为何不遵其令?”
“这……”不二被江之洲所言堵得不知如何作答。
江之洲却是扫了他一眼,示意不二莫要在北辰一事上多加纠缠。
不二自知失言,便闭口不言,闪身而退。
杨清待不二退下后,便转身看向江之洲道:“小洲,北辰并非那种人。”
江之洲出人意料地应道:“不错。”
杨清闻言,诧然道:“哦?你也以为?”
“近两日不见不二,我便猜测你定是派他去打探北鹰之事。”
江之洲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与杨清站于一处。
“且你我重做身牒之事,事关重大,自然不会命普通人为之,能得你信任便做事妥当者,唯有北辰一人。”
杨清看向江之洲的眼中流光闪烁:“但北辰的确做了不利于你我之事,不二已然查明。”
江之洲轻笑一声:“如此拙劣手段,或许能唬得住他人,却是糊弄不了你。”
杨清也笑道:“若非如此,你我又如今从此处脱身?”
“原本并不知这樊城水深几何,但如今却是明白一些了。”
他们正对身牒一事有所异议,北辰那头便出了异状。
这时机,当是来得忒巧。
寻常时候也就罢了,偏偏是在此时。
“既然他们摆好了态势,若是不回应一番,此要辜负了他们这番好意?”
看着杨清脸上扬起的那抹淡淡的笑意,江之洲也笑:“难得你有如此闲心,岂有不跟之理?”
“那接下来这台戏,你我又该如何唱之?”
那暗中出手之人,摆明了是要他们对付北辰。
毕竟北辰此人,对于杨清而言,无疑于左膀右臂,若在此时伤之,后果不堪设想。
但倘若他们对此毫无反应,对方定会另想他法,届时恐怕更难对付。
倒不如来个顺水推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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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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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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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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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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