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来得及触碰,他就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道尖锐的痛感。
他将手收回后,这才发现,那食指指尖上已经被不知名的利器给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
明明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东西阻拦,为何他的手指还是受了伤?
江之洲不顾手指还在流血,将身体紧紧地贴在那悬崖壁上,而脑袋也紧紧地贴着那个石穴边缘。
顺着他这个视线望过去,他终于看到了,在那佛龛周围,绷着几条几近透明如无物般的丝状物。
“天蚕丝?”江之洲愣了愣,在这个方寸间竟还布有天蚕丝?
天蚕丝质地刚硬,锋利如刀刃,水火不侵,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毁掉它。
看看天蚕丝,又看看那个毫不起眼的佛龛,江之洲深信,他要在的遗旨,便在其中。
只是,他该如何破得了这天蚕丝阵?
这石穴内虽然只有寥寥数根天蚕丝,但是却是将这佛龛全都挡住,让人无从下手。
那个被天蚕丝被割破的手指依旧在流血,那血液一点一滴地落到佛龛前,很快便聚起了小小地一滩。
山间的冷风,在江之洲的背上横扫而过。
那阵阵冷意,才让他回过神来,他所用来落脚的那个小石台,已经有些松动。
他将目光落到自己的脚下,果然看到有细微的粉末不断地往下掉落。
这石台,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若是江之洲再拿不到那遗旨,他也只能离开了。
而且,再无第二次的机会。
想到这里,江之洲暗暗咬牙,将手中的匕首往那天蚕丝上一送,一挑,硬生生地将原本只有一根般手指般粗细的缝隙,撑到了四指宽度。
他用另一只手将那佛龛里头的小佛像取出,正想再往里搜寻遗旨下落时,那脚下的小石台终是承受不住江之洲身体的重量,而碎成了粉末。
江之洲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他来不及细想,一把抓着那佛龛手就往石穴外面收。
一阵“吱嘎”声响起,被江之洲抓在手中的那个木制佛龛就被那几道天蚕丝切了个七零八落,里面那个小佛像滚落下来,眼看着就要滚下悬崖。
不知为何,江之洲伸手将那个小佛像给抓在了手中。
在这电光火石间,江之洲已经无法兼顾自己身体的平衡,带着那小佛像便一道掉落悬崖。
那如墨般漆黑的夜色,很快就将他下落的身影完全包裹,直至不见。
……
与此同时,桐城中也不太平。
原本暗中关注着杨清珍品轩的那伙人,趁着今日夜色昏昏,对杨清出了手。
为避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那些人分成两道,将不二与杨清堵在了屋子里头。
看着这些不速之客,杨清只是淡然地扫了他们一眼:“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那几个蒙了面的人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抽出刀来就往杨清身上招呼。
不二身影一闪,挡在杨清将那一刀接了下来。
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胸口一痛,身体便倒飞了出去,扑通一声,砸碎了几个花盆。
杨清摇摇头:“可惜了那几盆雪梅。”
其他几个看到不二一出手就将一人制服,他们愣了一愣之后,便全都往他身边涌了过去。
不二与他们缠斗在一块儿,杀得是一片血雨腥风、日月无光。
到最后,还剩下的两三人眼里已经露出一股子惧意。
他们看着不二那一脸淡漠与杨清如出一辙,但这淡漠之中,却多了一层杀气。
他的刀已经入鞘,但他们知道,只要他们敢动,那刀铁定会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上天有好生之德,自己说吧,你们是何人所派?”杨清道。
那几人不说。
不说是死,说了更活不成。
直到此时,他们的心中才极度后悔,当初为何会被那猪油蒙了心,赶来明目张胆地打杨清的主意?
再者,此事或是落到他们的主子耳中,想来也是一条死路。
一思至此,那两人倒是硬气了一回:“要杀便杀,罗嗦作甚?”
“呵,倒是有点胆识,只不过太愚蠢!”
不二说罢,一抬剑鞘,一下子便拍在其中一人的脸上,生生拍落了那人一颗大牙。
“这番伎俩收一收,落到我手中,多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两个被扣之人相互对看了一眼,竟是同时出手,对拍了一掌。
那一掌威力巨大,直接震碎了对方的心脏。
不二想要出手,却是晚了一步。
那两个杀手嘴角处涌出大量的血沫,身体抽搐了几下,倒地而亡。
不二弯下腰去,将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痕迹。
“少爷,看来这些人乃是一批死士。”
死士一旦被俘,便只有死士一条。
杨清也摇摇头道:“原本以为,将他们诱至今日出手,便能探查一番这幕后究竟何人,却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看来这桐城中的水,原比我们想象当中的要深得多呵。”
不二将这些死士的尸体全都扔到了乱葬岗,随后又清理了院中的一片狼藉,一回首,却看到杨清还站在门口处,抬头看着那顶上一片漆黑的天空。
“不知小洲那头,进展如何了。”
不二将手中的东西丢下,慢慢走到杨清身旁,开口道:“少爷,夜深了,你该歇息了。”
“江少爷那头他自有分寸,无须担忧。”
杨清道:“他一人去闯皇陵,生死便只在那一念之间,这让我如何安心得了?”
北凉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旋涡,正在慢慢变大,想要将他们一举吞噬。
不二沉默,他知道杨清的心情不好,但是,他也想不到可以安慰之法。
这条路,在杨清决定重回燕州之时,便已经铺好了。
如何走完,也只有他一人才知晓。
“少爷,你这身体不宜操劳,若是江少爷回来,看到你这般,想来也是会心痛的。”
不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住杨清的胳膊:“再者说来,江少爷说过,他若有事,定会点烟示警。”m.χIùmЬ.CǒM
“但如今一片平和,显然,他如今定是平安无事。”
杨清轻叹道:“但愿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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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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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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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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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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