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之洲提议前去皇陵请海公公出山一事,却是进展不利。
海公公听闻宫中形势后,虽是长叹不已,却并未答应就此离开皇陵,前往宫内相助。
“老奴已是前朝之人,不过问今朝之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二带着段子骞的手谕前往,却碰了一鼻子灰。
那海公公并未接下手谕,还将不二打发回来了。
“少爷,你说那海公公这心中究竟作何感想?世上竟还有如此胆大之人,也不接皇帝手谕!”
不二劝说再三,都未能劝得海公公回心转意,便只能快马赶回。
回来便对着杨清啧啧称奇,直道世上竟还有如此任意而为之人。
“海公公之言,也不无道理。”杨清却是明白了海公公的心思。
这海公公本为前朝之总管,且远离京城这么多年,就算真的回宫,亦无甚用处。xiumb.com
这宫里头之形势,已非当年他尚在之时。
他一个前朝总管,纵有天生之才,亦难为无米之炊。
但若是他一来便游刃有余,便有欺君之嫌。
毕竟,他乃是一守陵之人,对于皇城内事如此清楚,他安的是何心?
这样一人,段子骞又如何安心将其放置身侧,日夜相对?
此事,倒是他们思虑不周,急功近利所致。
幸而,那海公公心如明镜,倒是替他们化解了一回。
“那海公公虽说未答应回宫,可还提及其他?”
在杨清看来,那海公公虽说未应下回宫一事,但应该还有其他事交待。
“提及其他?”不二细细回想了一番,突地想起一事:“那海公公除了问候段子骞外,倒是还怀念了一番宫内的景致。”
“可见,其对皇城,还是心有所念。”
杨清略一思索,接着问道:“除景致外,他可还提及别处?”
不二有些为难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半晌,才又回道:“那海公公还夸赞了宫内的织锦坊,说那里头的手艺当真是盖世无双。”
“为何?”杨清问道。
“称其身上所着之衣,这么些年来,未曾变样。”不二道。
“织锦坊……”这三个字在杨清的嘴里咀嚼了一番过后,他便抬起头来看向不二:“去把江少爷找来。”
江之洲匆忙而来,便听得杨清对他说道:“你可知这宫里的织锦坊,如今有谁主理?”
“织锦坊?”江之洲摇摇头:“不知。”
“赶紧派可靠之人去打探一番,那织锦坊里头由谁主理。”杨清道。
“为何非得打听这织锦坊?”江之洲有些不解。
“海公公只提了那织锦坊。”杨清道。
江之洲闻言,当下便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那海公公虽然没有答应陛下回宫,却是为陛下举荐了一可用之人?”
“不错,这可用之人,便在那织锦坊中。”杨清再度看向江之洲:“此事人多口杂,故而你要抓紧些了。”
若是消息走漏,被那段鸿卓的手下捷足先登,此事便成了空。
江之洲道:“明白。”
……
北凉宫中,织锦坊
“林公公,今年这江南蚕丝可是收了不少进宫,那宫里头的各房主子们可都等着了。”
“就是,林公公,这次若是咱们织锦坊的料子能得了贵人青眼,何愁这兜里没有银子?”
……
江之洲暗中打探,来到织锦坊中时,看到的便是那林公公正将那些手底下人所孝敬上来的银两全都装进一箱子里头去。
而江之洲目之所及,便看到如同这般大小的箱子,在这林公公的房中,还有不下十个箱子。
此人,会是那忠诚不二的海公公所推举之人?
江之洲这心里满是疑问。
不过,既然是海公公所言,不管如何,江之洲还是要问上一问。
他,悄无声息地自那梁上而下,立于林公公身后。
那林公公一转身,便看到身后多了一人,当下惊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房中?”
“林公公倒是生财有道,这屋子里头的宝贝,能令人后半生都衣食无忧哇!”江之洲由衷赞道。
“人生在世,不若吃喝玩乐,我也不过是一世俗之人罢了。”林公公见江之洲并无恶意,当下便放宽心不少。
“如此说来,对于眼下宫中之事,林公公亦是没有甚兴趣参与。”
江之洲道:“桂公公下了狱,眼下这陛下跟前就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了。”
“若是让别人把那位置给抢了去,这可是一大滩子肥水流了别人田里。”
江之洲啧啧两声:“本以为林公公会为此而有些想法,却未料是我想多了,林公公既寄情于玩乐,便当我没有来过。”
江之洲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外而走,却是被那林公公给拦了下来。
“林公公既无意于此,还拦我作甚?”
林公公道:“你为何会来寻我?”
“这就要问林公公了,为何我不寻别人,却偏偏来寻你。”江之洲道。
林公公不断地打量着江之洲,心里却是不断地在盘算着什么。
“你,此次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之洲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对于陛下他眼下的处境,不知林公公有何感想?”
江之洲发现,他一提及段子骞,那林公公的手就将一边的袖子抓得紧些。
“陛下年少有为,有朝一日,定能威震天下。”林公公道:“不过,这些对于我等奴才而言,也无关紧要……”
“当真无关紧要?若是那段鸿卓拿了这江山,你又当如何?”
江之洲的眼神落在林公公身上:“林公公当年,可也算是先帝跟前的红人,只不过,海公公出宫之时,你想要同去,却是被他硬留在了此处。”
“这些,你从何处得知?”
听到江之洲提及海公公,林公公的眼神力马就变了。
“这个,自然是有人告之,不然,我也不会来此搅了林公公的清静。”
“不知林公公,可否愿意去挣那更多的银子?”
林公公将手里那个盒子慢慢放下,半晌,他才又抬起头来道:“这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
“不过,若能多得些,也未必全是坏处。”
江之洲笑:“林公公,果然是一点就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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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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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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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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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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