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洲应道:“不过是相较之下以我之见所选……”
杨清道:“小洲之见便是吾见。”
江之洲定神瞅了杨清一眼,接着往下道:“筛选一番过后,如今手上有两人可看上一看。”
江之洲顿了一顿,将手中所执之卷轴解开慢慢摊开放置杨清跟前。
“你且来看,这两人,一人为北凉兵部侍郎萧山东,另一人为京兆府尹谭文杰。”
“这两人有何可看之处?”杨清往那卷轴上头看了一眼,便抬眼望向江之洲。
“这两人为同年致仕,且为同乡,又先后为段鸿卓所用。”
江之洲伸手往那卷轴上几处点了点,又接着往下道:“按理而言,此二人关系如此之近,又为同一阵营,两人应成生死之交。”
“然此二人在朝堂之上,却常常成水火之势。”
杨清在一旁仔细聆听,良久才开口接言:“既然你也知此二人同为段鸿卓麾下,为何不以为他们如此而为,乃是受人之意?”
江之洲却是缓缓摇头:“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若是段鸿卓授意,他定然不会允许两人相斗如此。”
杨清接口道:“按你所见,这两人之间是有矛盾,而且还是连段鸿卓都无法处理的矛盾?”
江之洲道:“不,也许段鸿卓也在等着那个时机,能将这两人手中之权利卸下而不伤其根本。”
“也可说段鸿卓眼下没空理会这两人,待他空出手来定要将此事有个了断。”
“既然如此,我们得赶在段鸿卓之前,把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处理一番。”
江之洲道:“不错,既然这两个人乃是段鸿卓手下,能坐上兵部侍郎、京兆府尹之位,可见这两人非常人。”
“不过,这两人虽同为朝中重臣,总有亲疏一说,总要寻个缺口为好。”
“萧山东任兵部侍郎为先,谭文杰为京兆府尹为后,但相比之下谭文杰之心思较萧山东深。”
杨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卷轴之上,心中犹如疾风刮过。
这卷轴上头正如江之洲所言,所记载的无非不过是萧山东和谭文杰之寻常事。
若是换一人来看,自觉无趣,因实在是平淡不过。但杨清却是看得甚是仔细。
良久,杨清突地伸手往那卷轴上头点了一点:“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江之洲凑过身去看了一看,之见上头写的不过是寥寥数语。
“兹有幼女丽娘,十三亭亭而立,然未及年末,夭亡。”
“小洲,你看此处所涉及之丽娘为何人?”
杨清的手指往那个“丽娘”二字上头点了两点。
“丽娘?此为何人?”江之洲闻言,却是一愣。
他确是不知,这份卷轴上头还有此人名讳。
杨清将卷轴往江之洲前头推了一推:“若是与这二人无关,为何会在上头有此人记载?”
江之洲的目光也落到那一行小字上头:“此前我所关注之事皆为萧谭二人之事,凡有记载者皆摘录在案。”
“只是这名为丽娘者究竟是何干系,我竟不知。”
杨清沉言道:“此人在卷轴之上虽只寥寥数语,但依我之见,此人或许干系重大。”
江之洲神色一凛:“所言极是,我现在便去详查。”
杨清道:“谭萧二人为官数年又深为段鸿卓之倚重之人,定非等闲之辈。”
“若是正面对之,恐无缝可钻。但这丽娘,或另有隐情。”
江之洲转身欲走,杨清却又伸手拦住他的去路:“不过,若丽娘真与此二人有关,定不是寻常女子。”
“你若去查,得万分小心。”wWW.ΧìǔΜЬ.CǒΜ
“好些年未见你如此了。”江之洲突地回头看着杨清。
杨清闻言愣了一愣,下意识道:“为何突有此言?”
江之洲看着杨清,良久却是未发一言。临了,他抬手便往杨清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无事,不过是想到有朝一日要同你一道游历天下,故而心神激荡。”
杨清面上微微一笑:“你且放心,自会有如此一日。”
“不过眼下还是以此事为重。”
江之洲点头应下,转身即走。
看着江之洲身影离去,杨清将目光收回,再度落到了那卷轴之上。
北凉之局势较之西楚更为复杂错综,再者身无外援,每行一步,如履薄冰。
“但愿丽娘姑娘能相助于杨某一二。”杨清自言。
自语一番过后,杨清走到窗前,伸手便从暗袋之中掏出一物放置窗棱处。
不一会儿,便有一只全身羽毛为雪白色的鸟儿扑棱了几下翅膀,落下来,就停在杨清跟前。
杨清抬手往那羽毛之上抚了几把,便转身回到书案前在一筷子粗细的纸条上极为快速地写了几笔。
之后,他便将那字条细细地卷成条状,塞进那鸟儿腿上所绑着的那个竹筒之中。
放入字条又封好竹筒后,杨清又再度伸手往那鸟儿背上拍了两拍。
鸟儿展翅而去,须臾便失了踪迹。
杨清久久地立于窗前,即便是那冷风时不时地往里头灌也置若罔闻。
不二上前轻声道:“少爷,外头冷,且小心则个。若是那头有了回音,定会立马知晓。”
杨清微微点头,便由着不二将他带离窗边,回到书案前。
不二道:“少爷,已经备下热汤,先暖会身子再等如何?”
不二之前闻言杨清背着他更换了另外一种药丸,数日不甚理会杨清。
但他心中终究是不忍,再三思量之下,他便求着杨清告知其缓解之策。
正在杨清准备沐浴之际突闻窗棱出急响数声,杨清当下改了主意起身再度回到窗前。
不二紧随其后,伸手将窗户打开之后,便看到北辰匆匆越窗而入。
“主子此番急招,属下来迟还望恕罪!”
杨清道:“你何罪之有?不过是我想到一事想要跟你说上一说。”
北辰依然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但凭主子吩咐。”
“北辰,你在此扎根多年,对于兵部侍郎萧山东和那京兆府尹谭文杰这两人之间,所知为何?”
“此二人虽然明面上并未有何冲突,但私底下的龌龊事,自然是免不了的。”
“哦?不妨说来听听。”
听着杨清的话,北辰倒是游戏呢。
北辰想了想,却是有些为难道“主子,说起此二人,这事儿还真是不少,不知主子要听的是哪些?”
“无妨,你且慢慢道来。”杨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北辰坐下。
“凡是你认为可言之事皆要告知与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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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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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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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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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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