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图此前身为御前侍卫,行事游刃有余,但是到了这边关之地,便觉处处受限,心中不由得懊恼。
“只要有法可循,便成功有望。”杨清道:“且试上一试。”
“肖潜此人,虽文武兼才,但其有一极大的弱点,那便是刚愎自用。”
杨清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帐中所摆沙盘所在之处,往那上面瞧了一瞧,脸上便露出一丝微笑。
“果不出所料,他对着我燕关采取的乃是‘铁桶战术’,此战术强在方方面面俱到,对方阵营之人一旦被围,便只有拼死突围。否则,全军覆没一途。”
杨清对着身侧数人细细解说:“但是此举最为紧要处,也在这个‘围’字,他们困住了我们,自己也无法离开。”
“眼下这天气是越来越冷,虽说北凉人一向适应于苦寒之地,但是那也得在补给、粮草充足的情况下。”
说到此处,杨清看了一眼索图:“索侍卫,近几次与北凉军对阵之中,是否感觉到对方有异常举动?”
“异常举动?容我想想。”索图皱着眉头思索。
“倒是有这么几回,原本围而不攻的北凉军有一日竟是连派两大将领来我阵前叫嚣,百般挑衅。”
索图道:“我西楚将士心头火起,便上前应战。”
“可谁知这战鼓擂至半道那北凉军便撤回营地,罢战不出。”
“先前我以为这乃是北凉军一计策,旨在令我军疲于应付。但几次过后,我便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这几次之中,有两次响的乃是中军令鼓,而另两次这鼓声却有所不同。”
“令鼓声有所不同?”
听着索图的说道,杨清微微点头道:“这便是了,因为这几次所下令者,非同一人也。”
“非同一人下令?在两军对擂之时,还有此等奇事发生?难不成在这北凉军中有两个镇守中军帐的大将军不成?”
听着杨清的解说,不单是索图,就连戴升也插上话来。
杨清道:“没错,虽说这北凉军中主阵帅印的只有肖潜一人,但却还有另一人,虽无帅印,但其令比那帅印还有用一些。”
“还有这事?这另一个,是何许人也?”众人奇道。
“自然来头不小,虽说这肖潜自任左骑大将军以来,深受段鸿卓的信任和倚重,但终究乃一外人。”
“段鸿卓其疑心甚重,虽说颇为欣赏这方虎将,但还是留了一手用以制衡。”
杨清说着,便伸手取过索图搁置于行案上的纸笔,挥毫写下了两个字:“便是用了此人。”
索图探过脑袋去一瞧,只见那一纸宽大的纸上,只写了两个大大的字:仲孙。
“仲孙?难道你所指的,乃是北凉文德院院长仲孙奇的那个仲孙?”
江之洲站在杨清身后,自然也看到了杨清往那纸上所写下的两个字,当下吃惊不已。
“北凉有一大家,指的便是这文德院的院长仲孙奇。而且,他的名声不光响彻北凉,在我西楚文人墨客中,也是颇有威名。”
“可是据我所知,这仲孙老爷子已年逾七旬,难不成垂垂老矣的他,如今被那段鸿卓给派到这苦寒边关来了?”
若真是如此,段鸿卓怕真是无人可用了。
“非也!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杨清又复将其手中纸张置于行案之上,转过身来看向众人。
“这段鸿卓虽说一生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但其亦有软肋。”
“自古英雄难过两关,一曰英雄,自道英雄惜英雄;这二么,便是美人。”
“而段鸿卓身侧,便有一惊天美人,而这位美人,便是姓仲孙,名烟罗。她乃仲孙奇之孙女,据传文韬武略皆备,乃世间少有一奇女子。”
“仲孙烟罗有一胞弟,段鸿卓爱屋及乌之下,便常将其小舅子置其左右。”
“而此次肖潜前来攻打燕关,随其而来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风光无限的仲孙德。”
听到此处,索图不由得点头道:“原来如此,一个乃受重用之将才,而另一个,不言而喻,金贵无比。”
“这两人若是单独行事,可能立下旷世奇功,但若是放在一处,这后果……”
索图没有往下说,依他看来,这段鸿卓如此精明睿智之人,竟也会犯下如此错误,实属罕见。
“人非圣贤……”杨清幽幽递上一句:“但此举又何尝不是那段鸿卓有意为之?”
“你说的没错,这仲孙德说不定就是段鸿卓故意派来制衡这肖潜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会造成眼下这番令行不止之怪象。”
杨清再度走到那沙盘旁,往上头看了几眼后,便再度将目光转回索图及江之洲身上。
“方才我提及由内向外之法,便源于此。只不过,咱们得想个法子再添上一把火。”xiumb.com
“至于这火该如何添,就需要有人能在今明两日,潜入此处!”
杨清的手,往沙盘某一处点了两点。
“此事,便交由我来办吧!”索图当下开口道:“我手下之将士,都负有一身的好本事!”
“不,能担此任者不光要有一身本事,还需掌握一样至关重要之物。”
“何物?”被杨清说得索图这心头像是有几只爪子一直在那上头挠啊挠的,却愣是不得解。
“那便是肖潜原先所在之地的语言。”杨清总算是没有继续将这葫芦儿一闷到底。
“肖潜一路自一家奴升为左骑大将军,除去其自身能力卓越外,还因为他身侧有几位忠心之人。”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与他出身相近之人,亦可称之为老乡。”
“而且,这肖潜一旦与这几位心腹议事,便会使用其故乡之音,为的便是不让人撬其墙根。”
“这故乡之音,除去他们几人外,难道就没有人听得懂?”
“其他人自然是想听明白些,奈何这本是一种土语,流传不广。而且,能听懂其意者,皆为肖潜死忠者。”
“你先前的意思,便是要寻一个懂其语言之人混入其中?”
索图犹记,方才杨清所指之处,便是肖潜所在营地。
“不,是去对付那仲孙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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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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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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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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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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