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四周张望了一下,当下轻咳了一声。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个狱卒迅速地走了过来。
“魏思忠,你老实点,皇上都已经下令,你还是安安耽耽地在牢里呆着吧。”
“说不定哪天皇上念及你以前的那片忠心,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狱卒对着魏思忠骂骂咧咧,身体也靠在牢门上。
“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魏思忠也凑上前去,对着他低声道。
“相爷,很不妙,您有什么吩咐?”
魏思忠略一思索,再度开口道:“想个法子,让府上的管家来一趟。”
“请相爷放心,小的一定把此事给办妥。”
说完,这个狱卒便迅速离开了魏思忠的牢房前。
魏思忠转身,慢慢地走回那一团草垛旁,随后便气定神闲地坐了一下去。
仿佛刚才那个接到那个圣旨大惊失色之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
是夜,其他几个负责看管魏思忠的狱卒忙着吃喝,时不时地往魏思忠那头看上一眼。
“你们说这人呐,真的是不知足。”
“有了滔天的权势,还想要更多。何等后果,就看咱们这位相爷如今这等下场便是了。”
“小点声吧,按着咱们皇上的脾性,说不定过些时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啥事都没有了。”
说到这,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往魏思忠所在的地方扫了几眼。
但见魏思忠双眼微闭,端坐在草堆上,一动不动,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几个狱卒将目光收回,正要接着往下说,便听得外面进来一个人。
“几位差爷,辛苦了。”
来人将一个精致的食盒搁到那个桌子上,笑眯眯地对着那几个狱卒说道:“咱家相爷在这里,多亏了几位的照顾,在下实在是感激莫名。”
来人,正是魏思忠府上的那位管家。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这天牢里有规矩,不得收受外来的东西。
但总说现官不如现管,这里面的弯弯绕,也就这里头的人心里有数。
对于管家的来意,这些人心头自然是清楚得很。
当下,他们也就跟着笑道:“好说好说。”
“我家相爷年岁已高,凡事皆有不便,能否让我过去,看看有什么能替他准备的?”
“去吧去吧,给你半个时辰,不过相爷之事,外头传得纷纷扬扬,还望宽慰些吧。”
狱卒冲着那管家道。
“多谢!此等恩情,我家相爷定然铭记在心。”
管家再度客套了一番,便脚步匆匆地往魏思忠所在的方向而去。
“相爷,您,受苦了!”
管家看着牢房内面色苍白的魏思忠,语气哽咽。
魏思忠的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沉声道:“府上究竟是出了何事,皇上会下此绝令?”
“老奴也甚是奇怪,像是有人特地等着我们往前一样。”
管家说到此处,突地语气一沉:“相爷,恕老奴多言,那些犯禁之物,您是在何时备下的?”
“犯禁之物?何为犯禁之物?老夫在那密室之中,不过一些财物。”
魏思忠顿了顿:“那些物事,落在皇上手里,不过是一个贪腐之罪,又何来犯禁之说?”
听着魏思忠的话,管家脸上的诧异徒显:“老爷,那些犯禁之物,乃是几身御制衣物。”
“除先前皇上赐下的那大麾与短褂,还有一件御制之物。”
“正是那件御制锦袍,才使得龙颜大怒,定了相爷您的罪!”
“怎样的锦袍?”
魏思忠的语气一顿,到了此时,他已经有了一个甚是不妙的感觉。
此事,他好似一脚踏入了某个大坑之中。
四处都是坚壁,无路可逃。
不过此种萎靡之意,在魏思忠脸上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正常。
“锦袍之上,有八爪团蟒图案,此图若非皇上御赐,非常人能用,皇上震怒,当下将府中上下人等悉数发配。”Χiυmъ.cοΜ
管家的语气当中已有了凄然之意:“皇上他此回……”
“休得胡言,天威之严,岂是你我可妄议之?”
管家当下抬手掩口,不复多言。
“按你所言,皇上是因为此事才大发雷霆之怒?”
魏思忠倒背着双手,在牢房这方寸之间来回踱步,沉思不言。
管家亦是安静候立一旁,不发一语。
良久,魏思忠才长叹一声道:“想老夫聪明一世,却未料糊涂一时,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管家接口道:“相爷,那眼下,咱们又该如何?”
魏思忠再度思索了一番,对着管家道:“若能让皇上容许老夫当面陈情,便是转机之日。”
说罢,他的目光落到那牢房之外:“恐怕,只有示弱一途。”
管家闻言,心下一惊,当下伸出手去,拢了一把自己的袖子。
“相爷……”
魏思忠将目光落于他袖口之处,脸上神情未变,只是将一只手快速地往管家那袖口之处伸了过去,又很快地收回。
“相爷,确定非此不可?”
管家觉着袖里一轻,忧心忡忡。
“此举,意在置之死地而后生,况且老夫如今也只有这一法可行。”
“你且回去罢,府上之事,切不可再与他人多起争执,此乃无用功也。”
“谨遵相爷之命。”
管家说罢,便迅速地后退,转身离去了。
魏思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闪着晦暗莫名的光。
而外头的几个狱卒们,还在那里就在小菜喝酒划拳,仿佛这牢狱之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数日之后,天牢
“不得了了,快来人呐!”
随着一道惊叫之声响起,牢中狱卒纷纷涌往某处。
而那头,正是魏思忠所关之处。
短短数日功夫,如今的魏思忠已经是两眼深陷,面色转青。
并且已经无法盘坐于地,只能俯卧于牢房地上。
“这,为何会变得如此?”
狱卒见此状,纷纷惊讶不已。
魏思忠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地上,对于外面的纷扰并无反应。
“这该如何是好?皇上如今并未下令如何处置魏相,若是任由他在此间出事,日后皇上问上进心,怕是无人担待得起啊!”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
“自然是上报,让皇上定夺。”
那几个狱卒讨论了一番过后,决定将此事上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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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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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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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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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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