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以上所诉,臣自视清高,倚仗皇上信任行不轨之事更是无中生有。”
杨清跪在地上,身形挺拔:“皇上可派人深查!”
楚景辉的目光,一直落在杨清的身上。
“杨爱卿,朕以为,空穴来风,自有其理,你当真要坚持如此?”
杨清的脸色不变:“皇上,臣以为,身正不怕影斜,臣自问无错,无愧天地,无愧皇恩,自是不怕皇上追究。”
楚景辉挥了挥手道:“既是如此,朕且信你一回。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杨澄明带下去,施以棍刑。”
施以棍刑?
张公公的眉间一跳,上前一步刚想替杨清美言几句,却被杨清给制止了。
候在外头的禁卫军们很快便进来了两个人,他们将杨清带了出去,张公公亦是快步跟上。
“皇上,奴才自请监刑。”
楚景辉点点头,示意张公公一道前去。
行至殿外,那其中一位禁卫军士兵看向张公公道:“张公公,皇上只说施以棍刑,却未说数量,此刑如何施行?”
张公公斜了他一眼:“没看出来皇上这是对杨大人小惩大戒么?棍刑最少为几下?”
那士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幸得公公提醒。”
说完,便对着杨清道:“杨大人,得罪了!”
两人将杨清带到一角落里,那里摆着一张条凳。
显然,这就是施以棍刑之地。
杨清二话不说,便趴到了那凳子上。
两位士兵对视了一眼过后,便左右开弓,往杨清的身上,各打了五下。
那声音“叭叭”直响,闻之都令人为之动容。
然而,杨清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变化。
但是,他从那条凳上下来的时候,步履已然带了点踉跄。
他在张公公的带领下,又回到了养心殿,对着楚景辉行礼:“臣,谢主隆恩。”
楚景辉对着他挥了挥手:“望你今后行事,须谨言慎行。”
“臣,谨记!”
杨清起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又看到楚景辉的那一处眼角中,隐隐闪过一丝红光,他的心里,忧虑更甚。
“你且退下罢,朕也乏了。”
依言,杨清便起身,慢慢地退出了养心殿。
“杨大人……”
张公公小心地跟了上来。
杨清却是暗暗摆手道:“张公公,还是前去伺候皇上就寝罢,下官告退。”
张公公只能忍下那未说出口的话,看着杨清慢慢地离开了养心殿,这才转身回到楚景辉跟前。
……
京城,杨清府邸
“今日皇上又召你入内训话?”
江之洲看到杨清回府,便迎上前去。
“没错,不仅训话,还挨了十棍。”
“这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北凉使团一事?”
听闻杨清受了罚,江之洲立马站起身来,扶了杨清一把:“伤势如何?我来替你上药。”
杨清却是摇了摇头:“此伤不碍事,眼下却是有一件更为麻烦之事,需要你我去解。”
“何事会比你身上的伤更为紧要?”
江之洲却对杨清的话不甚在意,他的全部心思,依然在杨清背上的伤势上面。
无奈,杨清只好褪去了外袍,斜躺在榻上让江之洲替他的棍伤上药。
“你且说说,皇上为何如此?”
江之洲替杨清的背上伤口上了些药后,便再度开口道。
“你还记得那施蛊之人么?”
杨清没有回答江之洲的话,而是问了他一个旁的问题。
“施蛊之人?没忘,那施蛊之人尚且在我的控制之下。”
“没错,但那个母虫,却已经不在他身上,是也不是?”
江之洲点点头道:“没错,而且我怀疑,那母虫,到了魏相爷手上。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一切皆是你我猜测。”
杨清却是缓缓摇头:“不,母虫的确应在那魏相手上,而且,另一条子虫的下落,我也已经知晓。”
“另一条子虫下落?现在何处?”
江之洲只感觉到一颗心在“砰砰”直跳,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在……”
杨清没有明言,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往上一指。
江之洲大吃一惊:“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杨清接着将张公公与之会面传旨一事,皆说与江之洲知晓,使得江之洲越听越心惊。
“果是如此胆大妄为?那,你有何打算?”
此事涉及天家,且乃私密之事,一朝外泄,便会引来朝廷动荡,非同小可。
“如今想来,便只能兵行险招。”
半晌,杨清才回了一句。
“只能剑走偏锋,尚可得一线胜机。”wWW.ΧìǔΜЬ.CǒΜ
“如何而为?”江之洲看向杨清。
“既然那行蛊之人在你手中,此事便可如此……”
杨清将身体凑近江之洲,与他低言几句。
江之洲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但是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不慎,便会受到反噬。”
“你可要想好了。”
“时间已经不够了,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让那匹夫现形于人前。”
杨清的语气中,已经带着点焦虑:“况且你我对那子虫何时全面暴发,都不得而知。如今自然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若不然,怕是连这等先机也将失去。”
“好,我且尽力而为。”
杨清道:“今日你须得将此事准备妥当,明日我便上朝,与那人会上一会。”
江之洲自然知道杨清这是打算在朝堂之上公然向那魏思忠发难,当下道:“你且注意一些,我能保证的只有半个时辰。”
江之洲说完,便将那个装有蛊虫的陶罐交到杨清手中。
“明日若那母虫出现异样,子虫一样会有明显异常。”
说罢,再度担忧地看了杨清一眼:“但,你与母虫所持之人相距如此之近,到时候想要安然脱身,怕是……”
杨清道:“你只要能够保证那半个时辰,余下之事,皆由我来。”
说罢,将那个陶罐自江之洲手中接过,一把揣入怀中。
“成败,在此一举。”
江之洲再度看了一眼杨清,接着道:“你且休息片刻,我先去也。”
杨清颔首,再度睁眼之时,房内已无江之洲之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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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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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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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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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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