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统领,本官所说皆为实言。”
“殿下如今正在饱受折磨,而杨大人却在这里大放厥词,难道你真的不怕我等一纸御状递到陛下跟前,告你个渎职之罪?”
他国使臣不过是个午膳的功夫,就已经被折腾成这个样子,这接下来,两国还能友好地相处下云么?
只是到底是谁在这膳食当中做了手脚?
这个让杨清有点疑惑。
不过,这种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存在了一瞬,很快就被他给压了下去。
“高统领此言非虚,不过此次事件来得颇为蹊跷,背后定然有些隐情。”
“待本官将此事查明,高统领再来找本官理论如何?”
“不过,本官方才一言也并非有错,公主她虽会受些苦痛,性命定是无碍,不然的话,依着高统领的性子,定是没有这个闲情同本官在这里纠缠许久的。”
被杨清说中了心头之事,高湛文的脸上有些发黑。
他的确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地羞辱一下这个司礼官,至少要出出一口恶气。
谁知,这架式才刚刚摆出来,就被人给摸了底,这让高湛文心头多少有些别扭。
“不过,公主身体虽无恙矣,但是这苦痛是实受了,不知本官能否麻烦高统领,带本官前去相看一眼?”
高湛文看了看杨清,自那鼻孔处哼了一声道:“你去看看便知。公主同我国陛下感情甚好,若是得知她竟然在西楚受此待遇,定不会善罢甘休!”
“人之常情,高统领说的是。”
杨清应了一声,便跟在高湛文的身后,去了纳真公主所在的客房。
此时,西楚宫中所派的御医正在替纳真诊治,一脸凝重的表情。
这可是他国来和亲的公主,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御医怕是要人头落地。
可是,他这脉越切,心头越惊,但是脸上却不能显露半分。
“公主乃是因为来我西楚饮食不合,遂引发的身体不适。”
那御医将手指自纳真手腕那块布上面抬起,神情严肃地看向杨清。
“饮食不合?宁御医,此话,本官是否可以理解为纳真公主是因为水土不服才会导致如今的状况?”
宋御医听到杨清一言就道出了他的话内之意,便当下起身对着杨清道:“没错,杨大人果然见多识广。公主正是因为水土不服才导致如此。”
站在一侧的高湛文再度瞪了瞪眼睛:“水土不服?庸医,本将倒是觉得,你们西楚这是没人了,居然如此明显的中毒症状都能说成是水土不服。”
宋御医闻言,却是摇摇头道:“高统领,慎言。就水土不服而言,依各人体格不同,也会呈现不同的症状。”
“只不过,公主千金之躯,由北凉千里迢迢来此,沿路虽有各个驿站可供休息,但依然可算是风餐露宿。”
“故而在能够正常用膳之时,公主便出现了水土不服之症状。”
“那依你的意思,这水土不服之症,根本无须理会?”
听着高湛文的话,宋御医却是再度摇头:“非也,水土不服之症虽然多见,但是其亦有轻重缓急之分。公主病势急,用药上剂量大一些,随后饮用些清淡食物,便会无碍。”
“当真?”
高湛文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正躺在床上的纳真给挡下了话头。
“高统领,本宫身体状况如何,本宫最是清楚,的确是水土不服所致,其他几人亦然。烦请御医开几副对症之药缓解便可。”
“是,公主殿下。”
宋御医说完,便倒退了出去准备药材煎药。
而杨清却是上前一步,细看了纳真一眼:“令公主受此等苦痛,倒是下官的疏忽。”
纳真冲着杨清挥了挥手:“水土不服之症,最是令人琢磨不透,此事与杨大人无关,无须如此自责。”
“公主心胸似海,下官佩服不已。”
纳真转过身来,极为认真地看了杨清一眼:“杨大人此言,可乃出自肺腑?”
杨清正待回答,却又被纳真给截了话头:“就算真心又如何?本宫依旧是……”
说到此处,她又打住了话头:“本宫要歇息了,杨大人请便吧!”
杨清对着纳真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房内。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高湛文对着纳真道:“殿下,此人真是命大,如此三番两次,都未能将他拉下分毫。”
纳真抬头淡漠地扫了高湛文一眼,眼里皆是一片鄙夷:“你以为,能在燕州那片穷山恶水之地站稳脚跟之人,会是泛泛之辈?简直愚不可及!”
高湛文被纳真公主的几句话,说得脑门子上冒汗,但是他依然想要替自己辩解一番。
“但是此人在京中并无根基,只是如今得了些西楚帝的青眼罢了,臣以为,若是得此东风将他拉下,对我北凉下一步会有莫大的好处。”
“莫大的好处?若这莫大的好处如此易得,本宫又何苦千里迢迢来此?”
高湛文的脸上,再度闪过一抹羞色。
他们的这位公主,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真没有几个人能在她的这张嘴皮子底下争得几分好处。
“殿下教训得是,是臣短视了。”
纳真点点头道:“嗯,你且万分记得,如今我们身处西楚皇城,为人行事定要稳妥,思忖再三,切不可鲁莽,否则,无人能救。你,且下去吧!”wWW.ΧìǔΜЬ.CǒΜ
高湛文对着纳真公主行了礼后,也退出了房内。
……
京城,杨清府邸
自行馆那头回来后,杨清便独自一人静坐在书房内,久久不出。
江之洲与不二在书房外,有心想要闯进去相看一番,临了,却依旧是退了回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杨清之所以会这么做,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而此麻烦不除,他是不会轻易而出的。
两人无奈,只好一人一边,在那石阶上面席地而坐,相对无言。
眼看着这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那书房内也依然未见亮灯。
不二终究还是个少年心性,一看到几个时辰过去了,这书房内依然动静全无,他便耐不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只是当他刚刚站起时,那扇紧闭的房门,便是“吱呀”一声,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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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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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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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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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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