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啐了一口。
“不二!”
杨清颇为不赞同地看了一眼不二。
这孩子,平日里将情绪隐藏得很好,怎么今日变得如此莽撞?
一听到杨清的声音,不二也在刹那间清醒过来。
他的确是莽撞了,幸而此地偏僻,四周无人,若是被有心之人将那些话语听去,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少爷,是不二错了。”
不二低下头去,很是后悔。
“既是知道错了,下一回可要谨记!”
杨清同不二感情深厚,但是对于不二所犯错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揭过。
“如今我们身在京城,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们,盼着我们出错,看我们的笑话。”
“但是,不二,我们的错误,若是犯了,那定会是万劫不复之地步,你可明白?”
“少爷教训得是,不二以后定当时刻警醒,半分不得马虎。”
“嗯!”
杨清应了一声,便随着不二,回到了院子里。
……
是夜,杨清就着那纸灯看书,眉头却是紧紧地锁在一处。
白日里他凭着机警逃过了魏思忠给他挖下的那个陷阱,在皇帝面前巧妙地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但是,在杨清看来,他们的皇上,虽然在魏思忠这一事上有点看不清,但是在其他事情上,看得比谁人都要清楚。
楚景辉在白日里之所以会顺着他的意帮他解了这个围,那是因为杨清对于他来说,还有些用处。
若是他这个臣子没用了,怕是很快就会抓些别的错处来,治他的罪。
自古帝皇多凉薄,此乃铁律。
原本千寿宴后,外派之臣便应该起程返回治地,但是这都已经数日过去了,杨清还迟迟没有接到那纸御令,这使得他心里清楚,怕是皇帝还有事要召见于他。
而能与他扯上关联的,目前恐怕也就只有燕关之形势了。
毕竟,杨清已经在燕州呆了这么些时日,有些事情,是奏报上所看不出来的。
杨清的这一预感,在翌日,便得到了印验。
“杨大人,皇上在御书房传你过去问话。”
早朝过后,杨清正要随众人走出养心殿,便被索图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杨清的脸上没有半分的意外,只是淡然地对着索图道:“那就有劳索侍卫前头带路了。”
索图一边走着,一边对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时,便悄声道:“杨大人,皇上近几日,心绪不佳。”
“嘶,当真?”
杨清的脸上终于有了淡然以外的表情:“为何?”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皇上难道又在燕关之形势?”
索图没有想到,杨清竟是如此之快地便想到了与之相关的实质,不由得对着杨清露出一丝赞许之意。
“杨大人,果然前途不可限量。”
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凭着他的只字片语便想到了事情的真相,有着此等玲珑心的臣子,自是有冲天的运势。
原本索图对杨清的印象便已经不错,如今更是。
杨清却是看了索图一眼:“素侍卫,此话你我之间玩笑也就罢了,断不可道于人前。”
“杨某才疏学浅,若不是皇上力保,今日杨某可能还在这京城之中当一纨绔子弟。”
“那些话,断然不可再提。”
索图也不过是听了杨清的话,认他思维敏捷,一时兴起,故而夸赞了几句。
如今想来,这背后不由得冒出了一层冷汗。
杨清所言非虚。
经此一事,之前索图的那股子兴奋之意,也慢慢地淡下去了。
两人终于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安安静静地走路,再不多说一个字。
说话间,杨清抬头一看,眼前便出现了一块匾额。
御书房,到了。
索图上前一步,朗声道:“启禀皇上,臣已经将杨大人带来了。”
很快,从那御书房内,便传来了楚景辉身边的得力助手张公公尖细的声音。
“宣!”
杨清迈步而上,直接进入了御书房内,而身后的索图奉命守在了御书房外。
“臣叩见皇上!”
杨清对着楚景辉行礼。
“爱卿快快请起!”
楚景辉自御书案后起身,来到杨清面前。
“谢皇上。”
杨清自地上起身,依旧是垂首而立。
“爱卿不必如此拘礼,此次朕召你来,只不过是有些事情想同你一道参详参详。”
杨清闻言,立道:“臣,惶恐。”
“你在燕州也已有数年之余,对于燕关形势,你如何相看?”
“回皇上的话,就臣以为,燕关地势险要,依托它而建的燕州更是如此。”
杨清顿了顿,又接着往下道:“历来燕州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况且北凉与我西楚又所隔不远,但是两地却有着天壤之别。”
“由此,北凉想占我燕州之心不死。现如今,他们虽然因柳梦德一事暂且偃兵息鼓,但假以时日,他们定会再度卷土重来。”
“北凉夺我燕州,灭我西楚之心不息,燕州便永无宁日。”
楚景辉目色沉沉:“那依爱卿之意,又当如何?”xǐυmь.℃òm
杨清极为认真道:“依臣之见,当内外并举,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此为何意?”
“臣在燕州,亦听到些许传言,那北凉少年皇帝程子骞与摄政王程鸿卓之间貌合神离,两人之间的内斗甚是厉害。”
“但是那摄政王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开疆扩土,此人若是夺了北凉的天下,那我西楚将对上一强劲敌手。”
“那若是留下了程子骞呢?又该如何相对?”
“此子虽然少年得志,登上高位,但是心性纯厚,相比那程鸿卓,更适合当盟友。”
“若是能保他之皇位,这燕州之困,定当迎刃而解。”
楚景辉脸上显现出一丝笑意:“爱卿之意,甚得朕心!”
杨清连忙行礼:“臣不过是据实而言,当不得此誉。”
“爱卿哪,你就是太过严肃,朕倒是想到了一事,可与爱卿之计相合。”
“臣,洗耳恭听。”
楚景辉接着道:“北凉前些日子,派人来报,为柳梦德一事,北凉愿派一公主前来和亲,以示两国世代交好。”
“当有此事?”
杨清抬起了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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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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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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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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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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