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清随着索图淡定从容地跨进了养心殿的大门,来到楚景辉跟前时一撩衣袍,便跪下行礼。
楚景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杨澄明,你,可知罪?”
杨清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言。”
楚景辉再度启口道:“傅博年一案,你办得极为出色,真是令朕都叹为观止。”
杨清依旧低俯在地:“皇上过奖在,这些,不过是微臣应尽的本分!”
楚景辉微微点头:“说得不错,不过,朕且问你,你与那傅博年并无交集,况且已久不在京中,为何对于京中之事了如指掌?”
说到此处,楚景辉脸上的神情已经趋于严肃,此前的那抹淡淡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皇上,想必是这杨大人觉得故土难离,多关注一些京中之事,也可多替皇上分忧。”
一旁站立着的魏思忠不失时机地递上一句。
“替朕分忧?倒是难为了他的一片忠心。”
楚景辉道:“只是杨爱卿如此操劳,是不是在埋怨朕未能委以重任?”
毕竟,留在京中,日日与天子相对,才好将自身之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还是说杨爱卿志不在燕州?”
“不过,朕还是想知道,这京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在这暗中与你互通有无?”
楚景辉此话说得已经有点重了。
杨清若是认了,那便是自认结党营私。
这在西楚,可算是重罪。
再者,一个外任之臣,缘何会有如此广泛的消息网?想来,这才是楚景辉抛出此话的最终目的。
“回皇上的话,微臣此举,确有逾矩之嫌,另还有隐瞒不报之罪。”
听着杨清的话,一旁的魏思忠眯了眯眼睛。
杨清说出此话,是自认有罪的意思?
不过,以他对这个杨清的观察来看,此人定不是鲁莽行事之人,相反,性格沉稳,几不可破。
他此举之意,定有隐情。
果然,听到杨清的话,楚景辉亦是意外不已。
“你且说来与朕。”
“遵旨!”
杨清再度对着楚景辉应了一声之一,便继续往下说道:“臣关注傅博年,并非一时兴起。”
“那么,就是有所预谋?”
相比于前者,楚景辉更厌恶的是后者的行为。
因为此举意味着,杨清谋划此事,由来已久。
但是,他这位君主,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大胆逆臣!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魏思忠插话道:“皇上,老臣以为,杨澄明此人心怀叵测,置我皇天威于不顾,其心可诛!”
并非一时兴起,那就是预谋已久,而且还是以暗中的形势进行,此中意味,便是不言而明。
楚景辉一听魏思忠之言,眼中怒意渐甚:“杨澄明,朕且等你一个解释。”
杨清能感觉着魏思忠对他的步步紧逼,但是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仿佛此时被帝皇质疑之人,并非是他。
“启禀皇上,臣此举,也是无奈而为。”
“无奈而为?为何?”
若是杨清不能就此事,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楚景辉断然不会就此饶过他。
杨清如今之所作所为,已经是在挑战天家权威,此风,断然不可长!
“当年,微臣家父尚且在世之时,曾十分欣赏傅博年之才,当然更以为是皇上慧眼识珠,得一良驹。”
杨清的语速并不快,但是条理十分清晰:“自然,若无魏相这当朝伯乐,微臣以为,皇上可能就错失一贤臣。”
听着杨清对己身之赞美之词,魏思忠脸上神情未变,心头却开始掀起不小的波澜。
杨清这算是交代?
他一味吹捧意欲何为?
魏思忠之心思老辣,在杨清开口之时,便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但是,他看到楚景辉的脸上并无半丝不耐,心知此时并非出言相讥之良机,因此也只好闭口不言。
“然则?”
楚景辉的声音不高,但是威严尽显。
“然则当年微臣年岁尚浅,对家父与那傅博年的一番欣赏之意自是心有不服。一心以为这世上有缺之人甚多,无瑕之人几乎不得见。”
“因家父之故,对傅大人便多了几分关注。”
“那么,你又看到了什么?”
“傅大人当年意气分发,因得相爷和皇上赏识,自是一心想要干一番事业。这事儿微臣并不否认,但是依然对其心有疑虑。”
“微臣在京中之时关注了魏大人近七年,终于查到了一些他所不为外人道之秘。本想验证一下心中所感。”
“谁知,微臣得皇上重用,前去燕州任节度使。微臣以为,此去路远迢迢,不知何时能再回故里,因此也歇下了对傅大人的那番关注。”
“可谁知这傅大人此次一到燕州,二话不说便让微臣认罪,并且让微臣写下假供状,并扬言,只要微臣听其号令,魏相亦会在暗中相帮。”
魏思忠听着杨清的话,越听越心惊,末了,直接被杨清的最后一句话给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明察,老臣并未如此吩咐过那傅博年,定是他自作主张。”
楚景辉看了魏思忠一眼,并未答话,只是看向杨清道:“你且继续往下说。”
杨清点点头,便继续往下说道:“微臣当时之想法,也同魏相无异。”
“魏相高风亮节,辅佐皇上十数年,岂是如此昏馈无道之辈?”
“但是当时,微臣尚且身在狱中,若是不听从,怕是很难有命等到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因此,臣不得已,才在那供状上写下违心之语。”
“不过,微臣能眼看这害群之马抹黑皇上威名?还有魏相之清誉?故而,才在那供词上面做了些手脚。”
说到此处,杨清再度对着楚景辉俯下身去:“微臣有罪,罪在不该欺瞒,请皇上降罪!”
那供状,是傅博年在回京后为了夜长梦多,因此便在第一时间上呈到了楚景辉手中。
对于杨清所提有关供状上的异常,楚景辉心头自是明白。琇書網
此时,他已然信了杨清之言,这脸上神情也趋于缓和。
“爱卿拳拳之心,朕已然明了,你且起来罢。”
杨清道:“微臣谢过皇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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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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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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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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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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