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年正经危坐在偏厅,脸上却时不时流露着一丝的焦虑。
原本的他已经与昨日离了京城往北而去,却未曾想到,刚刚出城门不久,就被人给接了回来。
而这一回,就直接被人送进了宰相府。
傅博年正在胡思乱想间,便听得门口处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声,随即,一名须发皆白,但是精神十足的老人便迈步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这西楚国权势滔天,极受皇上信任的宰相,魏思忠。
“恩师!”
看到来人,傅博年立刻起身,对着魏思忠执弟子礼。
“博年哪,不过是同你一道说些事情,不必如此拘束。”
魏思忠脸上带着笑意,对着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原本候在屋内的侍卫们,依言而出。
很快,在这个偏厅内,就只剩下了魏思忠和傅博年。
“恩师,学生昨日按照恩师的吩咐出了京城往江洲而去,却不知又回到了此处,不知恩师……”
待到魏思忠在上首入座后,傅博年就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他的确是想不太明白,既然吩咐他回去省亲,为何又把他给叫了回来?
不过,傅博年对于魏思忠的想法,却不敢胡乱猜测。
这位宰相大人,看上去平易近人,可是内里的心思究竟如何,可不是那么容易可猜透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问上一问。
魏思忠明白傅博年心头的疑惑,却是不着急着说破,而是提到另一件事。
“博年呐,家中可还安好?”
傅博年闻言,再度行了一礼道:“多谢恩师惦念,家中一切安好,母亲还时常托人捎信来,老人家身子骨挺硬朗。”
魏思忠点了点头:“嗯,一切安好便好,也不枉你这么些年来的用心。”
听着魏思忠提及他老家,傅博年的心头便是一跳,只是他低着头,那些不安也只闪了那么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再度抬头时,傅博年的脸上,再度浮上了满是谦卑的笑容:“学生代母亲谢过恩师的提携。”
对于他的这个回答,魏思忠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傅博年一眼,又接着开口道:“老夫要你昨日出城,却又暗中将你接了回来,你是否心有疑惑?”
傅博年的心头再度一跳,但是他来不及有些别的想法,直接对着魏思忠行礼道:“学生不敢。”
“这有何不敢的?”
魏思忠摆了摆手:“老夫如此做,无论是谁,都会想不明白,你也不必如此紧张。”
傅博年暗中舒了一口气。
这魏思忠虽然对他一向平和,但是傅博年心里却是清楚得很。
他这位恩师,可没有像他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否则,也不会受皇上信任有加这么多年,甚至是有些很重要的决议,都会拿来同他一道商议。
对于这样一个人,傅博年可不敢胡乱应对。
不过,既然魏思忠已经如此解释,他便来个顺水推舟:“学生愚钝,还望恩师能指点一二。”
魏思忠的脸上一改此前的平静谦和,而是带上一丝的戾气。
“老夫为官多年,在朝堂上与人意见相左之时常有,政见不合之人甚多。此间种种,老夫都能忍得。”
“但是,那些人竟是将这些朝堂之事迁怒于人,此事,老夫忍不得。”
听到魏思忠如此一说,傅博年脑中浮现出一则传闻。
听闻魏相之亲侄魏离本为燕关副将,却在不久之前被人惨害至死。
此事传回京城,自然引发了众人猜测。
很多人私下以为,是魏思忠树敌太多,以至于他人将怒气出在了魏离身上。
自然,也有人认为是魏离咎由自取。
但是,傅博年虽然猜测着,却是不敢明言。
“不知恩师有何吩咐?”
魏思忠说了这么些,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那些蛇鼠之辈一朝得手,自是不甘罢休,如今已经将目光转到你的身上。”
“转到了学生身上?学生自认并无出格之处,为何要针对学生?”傅博年甚是不解。
“只因为你是老夫一手提拔之人才,你如今返乡省亲,那些人,又岂能放过此等上佳机会?”
傅博年还是觉得魏思忠的这番揣测过于严重,正要开口之时,便听得门外有人道:“相爷,他们回来了。”
魏思忠没有看傅博年一眼,而是对着门外朗声道:“让他们进来。”
说话间,便只听得房门声响,随后便是快步进来了三四人。
而随着他们的进入,这偏厅里面也开始弥漫开一股血腥气味。
“事情如何?”
看着齐齐跪倒的那几个人,魏思忠的脸上没有半丝的笑意。
“回相爷的话,小的们赶到时,正好碰上那些人在大开杀戒,小的们上前相助,与那些歹人们缠斗。”
“只可惜那些人有备而来,小的们未能救下傅大人之亲随……”
一听此言,傅博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此次回乡省亲,因路途遥远,因此他并未携带家眷同行,而是带了那个已经跟随他多年的管家。
此次中途被魏思忠叫回,傅博年也未有多想,让管家先行上路,他稍后跟上。
谁知道,就这样一耽搁,他与管家,就已经……m.xiumb.com
“傅大人请节哀。”
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傅博年而去的,只因为没有找到傅博年,恼羞成怒,将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管家身上。
待到他们解了那马车之围时,发现管家早就气绝身亡。
“怎会如此?”
傅博年脚下踉跄了一下,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机械地转过头去,对上魏思忠的目光,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便立马跪下。
“若无恩师搭救,想来学生这条贱命,怕是早已奔赴黄泉!”
他对着魏思忠,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魏思忠伸出手去,往傅博年的肩膀上拍了拍:“老夫也只是临时想到,不然,你那亲随也不至于无辜丧命。”
“学生真是没有想到,这朗朗乾坤,竟是有贼人猖狂至此!”
魏思忠也叹了一口气:“怕是那些人以为,你此番省亲,目的不纯,因此想要先下手为强。”
“就因为我是恩师的学生?”
傅博年先前是被那些意外情况给乱了心智,此刻,已经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时任大理寺卿多年,自然也很清楚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人竟然这么快,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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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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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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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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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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