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虽然我平日里也很敬重邹副将的为人,但是,此事关系到将军的声誉,也关系到燕关的稳定,杨大人乃明辨是非之人,自然不会随意干涉我燕关事务吧?”
杨清道:“本官自是不会横加干涉,不过本官倒也想知道此事因何而起。”
魏离冷笑一声:“自然是有人趁将军如今身体抱恙,想要取而代之。”
“魏离,你休得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想要取代老将军了?分明是你……”
邹东海气急,上前就一把攥住了魏离的衣襟。
魏离再度哼了一声:“将军在养病之初,便已经将这燕关大小事务交由我代为掌管,如今这燕关本就是在我的掌控之下,我又为何多此一举?”琇書蛧
“倒是你,邹副将,眼看着多年的努力到头来一场空,你心中忌恨,这才出此下招。”
魏离得意地扫视了一下已经面色转白的邹东海。
“可惜啊,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早就在暗中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卫兵,便是人证!如此,你可还有话说?”
邹东海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只是如今他的卫兵还在魏离手上,生死不明,他已经让一个杜老头惨遭横死,如今再不能枉添一条性命。
他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你想怎么样?”
“你的罪行,我无权定夺,待我上疏一道,奏请皇上裁决。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不得外出一步。”
这魏离是打算着将他软禁在军中?
邹东海心中一惊,正想开口说话,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了杨清冲着他微微摇头。
当下,他硬生生地压制住心头翻腾不息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就算你上疏到皇上面前又怎么样?想我邹东海驰骋沙场十数年,皇上自有公断!”
“如此,甚好!”
魏离说着,又转身看向杨清道:“叔父前些时候差人送来了一些京城的韵茶,我听闻杨大人素来喜茶,不若前去品鉴一番?”
杨清笑道:“既是魏相之物,定非俗物,离京已近一年,倒是想念得紧。”
“既是如此,杨大人,请?”
魏离与杨清相携而去,只留下邹东海独自一人留于帐中。
“砰!”他一把推翻了搁置在前的案几,怒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
魏离营帐中
魏离亲手将一杯新泡好的茶水端至杨清跟前,笑道:“叔父此前曾经提及,杨大人年轻有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杨清接过茶杯,微笑道:“魏相过誉了,杨某不过一平凡之人,当不得如此。”
“哎,杨大人此话,真是太为自谦了。如今,在这燕州地界,甚至在我燕关,提起杨大人你之名,那可算是如雷灌耳。”
杨清笑而不语。
魏离接着道:“如今你我皆在这燕州当职,日后可要多多走动,互相关照才是。”
杨清淡然开口道:“杨某不过区区燕州节度使,魏副将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杨大人是有所不知,如今我燕关形势,是岌岌可危哪!北凉多年来一直对此虎视眈眈,无论兵力数量和实力,皆要强我西楚数倍……”
杨清插话道:“因此,魏相才会在朝中如此竭力主张与北凉讲和?”
魏离顺势道:“我叔父殚精竭虑十数年,自是不想我西楚大好河山,陷战火之中毁于一旦。若能征得两国停战讲和,岂不是于国于民皆有利的大好事一桩?”
“杨大人来我燕关数日,亦看到了老将军如今的状况,对于北凉的嚣张,自是深有体会。我相信,杨大人自然也不会希望看到北凉人如此相待于我西楚百姓。”
杨清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那盏茶:“杨某自是不希望,但是我西楚一向与人为善,却也难保北凉不存狼子之心。”
说完,他低下头去掀开那茶盖:“果然是魏相入眼之物,闻此香味,便已让人感觉到心神舒畅。”
说完,便是浅抿了一口。
魏离想要再说些什么,只见杨清闷头品茶,便将未尽之语,尽数吞于腹中。
……
盏茶的功夫,杨清便自那魏离帐中告辞而出。
回到所住的营帐内,杨清便悄然将不二唤出。
“密切关注魏离那边的动向,还有,告诫邹副将,让他无论如何,不得轻举妄动,听我安排。”
不二转身即走,将度被杨清拦下:“那边人,可在附近?”
“少爷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嗯,你下去吧。”
杨清按了按额角,对着不二挥了挥手。
须臾,又有人进来,杨清并未抬头:“交待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未得到回答,杨清愕然抬头,却是看到了一个极为意外的面孔。
“小洲,你怎么来了?”
如今的江之洲行事极为低调,若非必要,绝不会现身于人前。此时的他,竟是闯来了军营,这让杨清无端有些担忧。
“我打探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消息,特来通知你一声。北凉近日将会针对燕关采取一些行动,你要小心为上。”
“北凉想针对我西楚?具体是什么?”
杨清听得心头一凛。
近段时间以来,燕州也好,燕关也罢,一直关注的都是西楚与北凉在商议讲和一事。
在此节骨眼上,北凉暗中在谋划什么?
既是暗中,这消息来源,江之洲又是如何得知?
杨清的目光落到江之洲身上,看得江之洲面上一白。
“你我相交这么多年,我自不会害你。”
江之洲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小洲,北凉防范我西楚,较我西楚更甚,如今那摄政王当权之下,北凉犹如铁板一块,此等隐秘消息,你又是从何得知?”
面对着杨清那咄咄的目光,江之洲原本想要落到他肩膀之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来,然后开始一颗一颗地解着自己上身的衣扣。
“虽然我从小便生活在燕州,但其实,我出生于北凉。”
江之洲看着杨清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悲凉。
“多年来,我一直隐瞒着这个真相,就是不想有朝一日,你我会刀剑相向。”
“你是我丢了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兄弟,我自是不想让你面临任何的危险。”
“如今,我只身前来,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是我欺瞒你在前,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杨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江之洲后腰处,那一个小小的纹身。
杨清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有关北凉纹身的信息,最后,定格在了那一处。
没有想到,江之洲,竟是出身于那样的家族……
杨清微微闭了闭眼,低声对着江之洲道:“我不怪你,但是你我之间这份情谊,就此为止。你走吧!”
江之洲的脸色瞬间转白,身体也微晃了一下。
“好,如你所愿!但是我会将此事调查清楚,再来相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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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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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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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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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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