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关,是西楚与北凉的交界处,历来由重兵把守。
陈林,燕关守军主将。
此刻的他,正端坐在中军帐中,凝视察看着由手下士兵们收集来的,有关北凉最新动向的战报。
在这燕关内,有陈林的专属将军府,但他从来不住,而是习惯每日在这行军帐中处理公务。
他正看得入神处,只听得帐外隐隐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陈林的目光自那战报上挪开,正欲开口之时,便看到有人撩开中军帐上的帘子,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将军,喜事,大喜事啊!”
陈林皱了皱眉头:“何喜之有?”
“将军,那困扰燕州城多年的匪患,如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这,难道不是大喜事一桩?”
前来报信的小兵一想到自那燕州城传来的消息,心里可是欢喜得很。
他出身于燕州,自然对那里久除不去的匪患一事深恶痛绝,如今突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大好消息,怎不欢心鼓舞?
“哦,此话当真?”
听到小兵的汇报,陈林的脸上,也闪过一道喜悦之情。
他身为燕关守将,自然对燕州城的匪患内情十分地清楚。
但因朝廷有令,不到万不得已,燕关将士不得参与此事当中。
故而,陈林心头再焦虑,他也无法将剿匪一事明目张胆地提到桌面上来讲。
只是这匪患,始终是一块笼罩于燕州城上的乌云,陈林十分希望那燕州县令戴升,能找个时机让他们燕关将士有合理出手的机会。
这样对于燕州城来说,绝对会是一件大好事。
可谁知那戴升会是个胆小如鼠的,竟与那城中大户想了个年年给强匪上供的法子。
陈林怒其不争的同时,也就慢慢地歇了那份想要将那强匪一道剿灭的心思。
如今,听到了燕州城要对付强匪的消息,这使得陈林如何不激动?
“你且说说,这剿匪一事,究竟如何?”
那小兵便从杨清出任燕州节度使之日说起,一直说到他灭李家,抓北凉暗桩上头。
陈林边听边连连点头:“这位杨节度使,倒是一条有勇有谋的汉子,若是有朝一日,他来这燕关,本将定要同他结交一番。”
直到后来,陈林听到“北凉暗桩”几个字,眉头便再度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北凉暗桩,又是怎么回事?”
“回将军的话,那北凉暗桩在燕州城已经生活了近十年之久,而且是以别人的面目出现。此次节度使大人在清剿燕州城内与那强匪暗通之力量时,将他清理了出来。”
“北凉,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陈林一拳头打在面前的案几上,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目圆睁。
小兵急道:“此事端王殿下皆已知晓,他命人将那北凉暗桩的尸首送到了我燕关,命令将此人悬在燕关外,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陈林将双拳合在一处,发出了“砰”地一声响。
“好,就按殿下的意思办!那北凉狗贼,胆敢图谋我西楚领土,那便让他们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光要曝尸,还要在他身上挂上罪名状,再派几个机灵点的,往那前沿之地而去,务必要让北凉知道知道我们的手段!”
“是!”琇書網
小兵领命,正要往外而去,却与一个刚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如此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小兵被撞得头晕眼花,听到来人的声音,他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是小的不是,冲撞了魏副将,还请副将责罚!”
魏离看也不看那底下跪着身体抖成筛糠样的小兵,而是直接对着陈林道:“我听闻将军这是要听从端王的安排将那北凉暗桩挂出去?”
魏离同陈林一向不和,又因为他有一个当朝为相的叔父,因此身为副将的他,从来不把陈林这个主将放在眼里。
日常言语间也是称“我”,而并非称“属下”。
陈林看了他一眼:“怎么,魏副将对于此事,有异议?”
“那是自然!”
魏离径自往那中军帐的椅子上一坐,这才接着往下道:“端王殿下血气方刚,你我可以理解。但是于这燕关的形势,他却并不知晓。”
“我方将士努力多年,才好不容易得来如今两不相犯的局面,若是将这北凉暗桩的事情捅出去,将那北凉人惹恼了……”
“陈将军,你可想过这后果?”
魏离盯着陈林,一脸的不怀好意:“陈将军,若是因为此事上报到朝廷,将军可是准备好了承接皇上的天威?”
陈林那双手倏地握紧,身上也开始往外冒着一丝丝的寒意:“那按魏副将的意思?”
“端王殿下代天巡狩只会到燕州城,他并没有资格来这燕关。这暗桩已经到了你我手上,如何处置,还不是将军你一句话的事?”
陈林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本将军公然抗命?”
魏离摇了摇头:“陈将军,此话可是严重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咱们共事一场,我可是一心为了将军的身后名着想。”
陈林沉默了一下。
魏离说得没错,按照如今燕关的形势来看,短时间内,要起战事的可能性不大。
况且,按照他的身体状况,用不了两年,就可以解甲归田,享受天伦之乐。
只是,燕关十数年来皆被北凉的气势压着一头,如今更是发展到了有北凉人将暗手伸进了关内的地步。
若是任由此风歪长,怕是他陈林还没卸下这将军之职时,便要看到北凉铁骑公然踏上他西楚国土!
一念至此,陈林咬了咬牙道:“但北凉狼子野心不假,若是此事便这么罢了,怕是到时你我就是有心阻拦,都没有办法拦住他们,冲破这燕关!”
魏离再度看了陈林一眼:“陈将军,你又为何如此不听劝呢?既然你一意孤行,到时候若是出了岔子,我可不来同你背这个黑锅!”
说罢,魏离将双手负于身后,气哼哼地走了。
“将军,那暗桩如何处置?”
之前跪倒在地的小兵全程听到了陈林与魏离之间的争执,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问上一问。
陈林回过神来,大手一挥:“就按本将军之前所说的那么办!”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自今日起,所有将士取消休沐,密切关注北凉那边的动向,一有任何异常,随时来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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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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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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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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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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